圣卓敏锐的察觉到了空气中骤然而来的那一道凌厉风声,手中的动作一停,抬头望去,猛然,倒吸了一口气,而想要闪躲之时,却已是为时已晚。
圣玄神色无波,不紧不慢挥了挥衣袖,与千钧一发之际,轻松的便挡开了迎面向着圣卓而去的石子。而,也就是这么一眨眼的时间,祁千昕已经带着秦楚,与云袖知一道,翩然落在了圣坛之上,衣袂飘逸,与身后,落下一道优美的弧度。
圣卓立即抱着孩子,往圣玄的身后退了一步。
小家齐丝毫也没有感觉到空气中的危险,也没有感觉到对峙的紧张,小脸灿烂如一朵小花,张开一双小手臂,整个人,就前倾的向着秦楚的方向而去,“母后,抱!”
秦楚向着小家齐望去,衣袖下的手掌,一寸寸的收紧,指甲,深深地扣入掌心,眸中,闪过一丝明显的恼恨,“为什么你们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
圣玄没有说话,只听圣卓语调中隐隐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松气,开口道,“这世上,如今,只有他的血可以打开这块‘圣坛石’。”
火光电石间,秦楚蓦然懂了,只是,当日,她把自己的血,换给了封若华和小家气两个人,若是只有‘圣女的血,可以打开这块‘圣坛石’的话,那他们也应该取封若华身上的才是,毕竟,封洛华是一个大人,而小家齐还那么的小,身上也不会有太多的血。
而,小家齐既然在他们的手中,那封若华和庄君泽定然也在他们的手中。那他们此刻……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根本不知道封若华身上,和小家齐流着同样的血。
皱眉,秦楚问道,“小家齐身上流着‘圣女’的血,这究竟是谁告诉你们的?”
圣卓不觉得这是一个值得问的问题,心,许久后,仍有余悸刚才的惊险,转了神色的嗤笑道,“你们以为,你们昨日出现在‘皇汀’,圣主会不知道么?”
“你们……”
“在你们进入部落的那一刻,我们就已经对你们的行踪,了如指掌,之所以离开‘皇汀’,让你们可以成功的拿走炉子内的‘权杖’,只是因为,‘权杖’在扔入炉子的那一刻,部落内就再没有一个人可以将它取出,而你们,不是部落内的人,当然可以。”
“你们,是故意让我们取走‘权杖’的?”
圣卓笑了笑,没有说话。
“为什么?”
直觉的,秦楚觉得他们似乎陷入了一个天大的陷阱当中,而祁千昕与云袖知也隐有同感,只是,两个男人,神色中,都未曾有丝毫的流露出来。
“因为,你们会自动送回来的,不是?”
圣卓看着面前的三个人,确实,他们此刻出现在这里,不是变相的将‘权杖’给送回来了么!
“取部落内的人的血来毁了‘权杖’,一方面太过耗费时间,另一方面,也不是最有效的。原本,我们以为,只能用这样的方法了,但没想到,这个孩子身上,竟留着‘圣女’的血,那么,只要用他的血来打开‘圣坛石’,再将‘权杖’放回去,圣主自有办法,彻底的毁了‘权杖’。”
秦楚到此,已是明白了整一件事,但是,还有最关键的一个地方,需要面前的人给解惑。那就是,她之前问了,但面前的人却没有回答的那一个问题,“你们,到底是怎么知道小家齐的身上,流着圣女的血的?”
“难道你们还不知,庄傅雪集结了他以前在北堂国的那些旧势力,到处寻找他的‘外孙女’,也就是这个孩子么?”
当圣卓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秦楚明显的察觉到自始至终未曾说话的那一个黑衣男人,周身的气息,刹那间降低了一分。可此刻,她并没有心情去关心这些,而是庄傅雪……他大张旗鼓的这么做,她敢肯定,他绝对是有意的,有意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小家齐是圣女的孩子。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圣卓感觉到身前之人气息的转冷,猛然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不该说的话,脚步,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小步,再不开口。
小家齐似乎也被空气中的冷冽给惊吓到了,整个人,顿时安安静静的不再动荡,也不再发出一点声音,只是,小嘴高高的撅着,似是在生气秦楚和祁千昕为什么不过去抱他。
秦楚心中暗暗地思忖着,忽然,莞尔一笑,道,“你们都以为这个孩子,是‘圣女’的孩子,身上,流着‘圣女’的血,可是,你们难道就没有检查过,他是一个男孩么?”小家齐还非常的小,长得又异常的可爱与漂亮,若是不检查,倒当真说‘男’说‘女’,都会让人相信。
闻言,圣卓神色一愣,紧接着,快速的去解小家齐身上的衣服。
小家齐挣扎了一下,但是,那力道,对一个成年男人来说,根本是轻若鸿毛。很快的,圣卓证实了秦楚的话,只是,诧异、疑惑、不解……“那庄傅雪,为什么会到处找他?难道,他也被骗了?”
“不,他没有被骗,他一直都知道孩子是一个男孩!”秦楚平静的说道。
蓦然,圣卓意识到了事态的不对,望向面前的圣玄,只见他,神色一如一座雕像一般,没有丝毫的变化,一点也看不出其此刻心中所思、所想。
空气,不知不觉安静了下去,沉入一片令人屏息的低气压当中。
圣卓怀中的小家齐,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对着秦楚一眨一眨的,神色中,尽流露出要被拥抱的渴望,看得秦楚恨不得立即上前去,“现在,孩子既然是男孩,自然不可能是‘圣女’的孩子,也不可能打开面前的‘圣坛石’,请你们把孩子还给我们。”
圣卓望向圣玄,他没有说话,他不敢乱作决定。
“权杖!”
安静中,两个字,恍若两块冰雹,刹然从从天际落下来,带起人寒毛直竖。他,仿佛就是有这个能力,一字一句,即使一动不动,也可以让周围的人,都为他战粟不已。
秦楚深深地犹豫着,心思流转,缓缓地取下腰间的‘权杖’,递给圣玄。
圣玄自然不可能伸出手来接。这时,他身后的圣卓,上前了一步,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去拿秦楚手中的‘权杖’。
当圣卓的手,与秦楚一同握着那一根‘权杖’的时候,秦楚眸中,忽的划过一丝诡异。圣卓惊觉不对,就要侧身,但,却已是晚了一步。
秦楚握着‘权杖’的手,灵巧的一转,再顺着‘权杖’滑落到‘权杖’的尾部,一使力,‘权杖’直袭向圣卓。
圣玄的双目,在当年被驱出‘圣斯部落’的时候,便已失明,无法视物。但也因此,对周围空气的波动,感觉异常灵敏。几乎是在秦楚动手的那一刻,便拂袖袭向秦楚。而,几乎是默契一般的,在秦楚出手的那一刻,祁千昕与云袖知也同时出手,一边护住秦楚,一边挡住了圣玄。
圣卓猝不及防,倒退了一步,紧接着,怀中一空,孩子,已是落到了对方手中。
秦楚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拿着‘权杖’指向圣卓,两个人之间,隔着一步的距离。凌厉的眼神一扫,竟是令圣卓片刻无法上前。
小家齐普一被秦楚抱入怀中,就立即张开双臂,搂住了秦楚的颈脖,一个劲的对着秦楚的耳垂吹气,“母后,母后……”
秦楚心下柔软一片,唇角,不觉带起一丝浅浅的弧度。
祁千昕与云袖知两个人,和圣玄交手,勉强只是打成了平手,不,更准确的说,已是渐渐呈落败之势。当日,祁千昕、封若华、庄君泽三个人联手,也不是圣玄一个人的对手,他武功之高,竟已是无法令人想象!
圣卓也看着面前的打斗,忍不住对着秦楚嘲笑一声,“你们所有的人加起来,也根本不是圣主的对手,我劝你们,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秦楚知道圣玄与圣卓,是被驱逐出‘圣斯部落’的。‘圣斯部落’的每一个人,似乎都不愿提这一件事,就好像是一个‘禁忌’一般。就连昨夜,那样的情况下,自己问八位长老,八位长老也不愿说。眸光流转间,似嘲非嘲的对着圣卓开口道,“当年你们被驱逐出部落,定是做了不该做的事,定是你们有错,现在回来报仇,不觉得太过可笑了么?”
闻言,圣卓的神色,立即变得激动恼怒起来,喝声道,“你不知道就不要乱说!”
秦楚依旧是那一幅神情,唇角,轻轻地勾着,带着嘲讽的意味,不语。
“当年的那一件事,根本就不是你们、还有部落内的人想的那样,是八位长老故意诬陷圣主,然后,借机赶我们出‘圣斯部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