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同上场。
讲台的地板是木质的,光线泛黄,自上而下地照射在两个人身上,评委席上的老师冲他们点头示意。
水星侧了侧头,看向身边的人。
四周安静,他转过头,也看向了她。
少年意气风发,眉眼清隽,眼皮间的小痣浅浅的,若隐又若现。
盛沂就站在她身边,两条斜斜的强光照应在他们身上,以至于他们的影子轻轻地交融在一起,分割也分割不开。
水星在隐约中感觉到一种力量。
盛沂开口,他的音色偏冷,像是在冬日里下过的一场雨,冰凉得恰到好处,表达流利,发音又地道,好似一剂强有力的安定剂,以至于水星连最后的一点点紧张都消失不见了,是他告诉水星问题总会迎刃而解,麻烦总会遇难呈祥,好像只要他在,只要有他这个人一切就没有问题。
五分钟的时光好像没留神,又很快就结束,会场里四周皆是掌声,又好似安静成了一片。
水星回过神,仰起头,忽然发现原来在台上是不用在意台下到底是评委还是同学,是萝卜还是白菜,因为她根本注意不到台下的人。
因为,身边的人已经足够耀眼。
他太闪耀,以至于她只是在他身边短暂停留,都要让她这颗黯淡的星星发起了亮来。
第13章 .第十三场雨 羡慕。
临近午饭,席悦赶到了比赛现场,根据上午同学的描述,席悦单方面宣布这次双人组的第一非两个人莫属:“就是你们了。”
“这还用说吗,盛哥都出手了。”旁边一桌的同学听见连声附和,“你上午没来,吕老师都在后边站起来了,鼓掌鼓得噼里啪啦响,水星也是,根本看不出第一次上台演讲,表现得也太好了,这能力,别说双人组,单人组都要包圆了,等名次出来说什么不准备请大家吃个饭吗?”
一听到有免费的饭,接二连三也有人响应:“别等奖项下来了,现在就请呗。”
“盛哥。”对方喊了喊盛沂的名字。
水星抬头,看了眼盛沂,她没太大反应,似乎对这些话习以为常了,边上同学起哄闹得劲,又开始喊水星的名字。
水星耳根通红,说着真的要起身。
“你听他们的,不用你请客。”席悦眼见水星真要去问他们想吃什么,连忙止住,朝那边的男生说,“就你们能吃,打了一盆的菜还吃不够,要星星请客,星星请什么客?”
“又不是要你请。”边上的男生也不甘示弱,他们知道了水星脾气好,起哄她的名字好使,一直又喊话,“不愧是成大事的人,双人组第一非你跟盛哥莫属。”
盛沂看了看水星又想起身的动势,知道她是真的好说话,终于偏了偏视线,瞧过边上的那组人,问:“要什么?”
“真请啊?”
旁边的女生也看过来,相互说着话。
“那还有假吗?”平日里根本盛沂根本不会搭他们的话,起哄起得最热闹的那个男生抓住机会,“抓紧机会啊兄弟们,想吃什么就招呼。”
“我们也别太坑盛哥了,再说了这会儿是真吃不下,就来点儿饮料就算了。”
“那你怎么不干脆说再来点儿糖?”他对面的男生在桌底下踹了踹他,“喜糖庆祝不是更合景一点儿?”
男生说话难免没有轻重,开什么玩笑话都有的。直接把喜糖比作庆祝稳拿第一的喜悦之糖,这一点儿却跟水星想的一点儿也不一样。饭桌上,水星脑袋垂着,脸要挂不住了,戳在米里的筷子停了又停,脑袋里满满都被喜糖这两个字包裹着,还没经历就好像尝到股甜味儿,忽然听到盛沂接了话,他说:“知道了。”
没尝到的糖更甜了。
吃过午饭,一众人从食堂又回到活动中心,下午是单人组的比赛,出场顺序还没决定,吕灿他们几个老师在前边写纸条,等一会儿喊同学们来抓。
从食堂出来,水星跟席悦就没再见到盛沂,几个起哄的同学注意到盛沂没回来也没再为难水星,反正他们也只是讨个彩头,不是真缺一瓶两瓶饮料的。
纸条安排好,老师们让他们上来抽,席悦对比赛没什么心理压力,随手一抽抽到了中间靠后的位置,倒是水星,越紧张抽得越差,今天所有的运气都在午饭以后消耗尽了,一举抽到了众人最怕的第一个。
“不是吧。”席悦看到水星的纸条,心也替水星揪了揪,又安慰她,“没事儿,星星,真没事儿,早比完早轻松,再说了,我们那么厉害,没什么好怕的。”
水星抿了抿唇,嗯了一声。
她的稿件是自己写的,大概内容有什么也熟悉,只是不像跟双人组的稿件,单人组的她总归是练习少了些。
开场前还有半个小时,席悦完全不紧张,人是坐在她旁边,身子却是歪过去,跟后边的几个同学聊天,再到后来干脆去了后排,留下水星一个人坐在座位上。
这次参加比赛的同学都是分开训练的,他们彼此间没那么熟悉,席悦一走,自然也没其他同学往水星身边靠。
水星低头,干脆一个人准备比赛,默念着稿件,刚过了两遍,就听见盛沂的嗓音,低低地在头顶上响起,问:“喝吗?”
她仰起头,啊了一声:“喝什么?”
盛沂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他手里拿着个一大的袋子,里面只剩下一袋独立小包装的白桃味的酸奶。
“他们不是起哄要请饮料吗?我出去买的。”盛沂主动解释。
他说着,左手手里的袋子往过一提,水星正要接过,想笑一下,视线里忽然多出一个火红色的身影,是一个女孩儿,穿着校服,黑长的直发,一侧留了条精致的小麻花辫作点缀,皮肤奶白,用力地拍了拍盛沂的后背。
“盛沂。”她的声音脆脆的。
不过这么一声,周围就冒起了起哄声,前后左右的目光都看了过来,水星的笑容也终究没展露出来,又抿了回去。
原本放在口袋里的手僵了下,没掏出来,盛沂回头,瞥了她一眼:“嗯。”
“哇,酸奶诶。”她的视线落到盛沂提到的袋子,问,“还有没有?给我一袋。”
盛沂还没回答,跟水星隔了两排的男生率先回过头,同样穿了火红色的校服,朝这边儿吹口哨,笑了:“陈嘉潆,你还是不是一中人,盛沂一来胳膊肘都往外拐了?提前要贿赂,一会儿是不是要把我们一中的冠军拱手相让啊。”
陈嘉潆朝后做了个鬼脸,背靠舞台后的灯光,整个人好似亮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