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个月中旬,也就是说盛在清能在西城呆很长的一段时间,相比之前总是两三天就离开已经算是很难得的了。
盛忠群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些,主动给盛在清夹了一块儿卤肉:“之前食堂里你爱吃这个,尝尝还是不是那个味道。”
盛在清点点头:“谢谢爸。”
“多吃点儿,平常也不知道在外边吃的好不好。还有其他的事情,我一直想跟你说,你跟小丽都多久没见过面了?一个两个的都在外边跑,感情是要联络的,不联络怎么维系起来呢?”盛忠群叹了口气,“今年年初小丽还从北城回来了一趟,原本想一家人一块儿团团圆圆过个年,你说你吧,说不回来就不回来,合适不合适?”
盛在清的筷子顿了下,不悦地皱了皱眉,情绪又转瞬即逝:“爸,我们的事情你们不知道。”
“你们能有什么事情?你别嫌你爸唠叨,你们还有小沂呢,就算为小沂好,你们夫妻两个人是不是也该和和睦睦的过日子?”盛忠群语重心长地劝诫道。
“我知道。”盛在清这次应得很快,瞥了眼旁边的盛沂,见他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才又说,“我跟…….小丽,我们各自有各自的打算,等忙完这两年会好转的。”
“还要两年?”盛忠群筷子都要摔了,“你们打算打算,到底怎么打算的?你倒是说出来。”
盛在清不说话了。
原本是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吃一顿晚饭,又因为话题转移到盛在清跟徐丽两个人身上,气氛又是僵持不下。
盛沂吃完碗里最后一口米饭,面无表情地起身,从餐桌前离开,走到旁边的厨房,把碗筷放进碗槽,随便说了一声吃饱了就回了房间。
关门前,盛沂似乎听到了盛忠群的叹气,只是有一瞬间,盛沂觉得他们这些行为真的很好笑,早在此之前,他就习惯了徐丽跟盛在清聚少离多,他们跟他说要体谅盛在清的不容易,说盛在清都是为了这个家。上了初中更是如此,盛在清不在家,徐丽也不在家,他只能顺应时势跟爷爷奶奶住在一起。
渐渐地两个人在不在一起对他的影响早就没有那么大了,起码现在没有。
但大人们似乎总是要考虑的更多,又把他当成太小的孩子,觉得他没有自主的判断力,觉得他应该受到他们给予的保护,就算那层保护套是错的,是累的,成了枷锁,他们也仍然打着以他为好的名义,认为是为了他。
盛沂无数次地想跟他们说不需要,但是没有人能听得进去。
西城大学的家属区跟学生区是隔开的,盛爷爷跟盛奶奶当时挑了个高层,从十几楼望过去还能看到远处常年亮着灯的图书馆,在黑暗里散漫出温黄色的光。
他忽然想起过年的时候,徐丽回来过一趟,当时她自以为悄无声息地进了他的房间,把红包压在他枕头下边,就像小时候一样。
就好像他们又回到了小时候,他常常守岁也守不住,坐在沙发上仰着头就能睡着,然后被盛在清一把抱在怀里,两个人一起把他送进房间,他们也会坐在他的床边,注视他很久很久,第二天醒来,他总能在枕头下边摸到一个红包。
徐丽说这是他们对盛沂的期许,希望他万事顺心。
大概是他们的期许太高,万事也太多,他最重要的事情总是难以顺心。
盛沂垂眸,从口袋里掏出下午跟水星他们去小卖部买的糖,乱乱地塞进嘴巴里,白桃味太重,重得好像都有点儿发起了苦。
第37章 .第三十七场雨 西门。
十一月初, 水星跟盛沂如愿进入了英语演讲比赛的单人组,跟他们一起的还有一班的班长孟子豪和学委林肯垦,李泽旭则进入了双人组的比赛名单。
下午的名单出来,水星去外边打水, 在班门口撞见一起要出去的李泽旭:“三星, 你去年不是报了双人组的比赛?怎么今年没报上?”
去年水星报名英语演讲比赛完全是因为李致堃跟盛沂两个人的缘故, 而这次是头一次凭自己的选择。
水星看向李泽旭, 解释:“去年两个都试过了,今年就觉得自己更偏向单人组一些。”
“我还想着有机会跟你合作呢。”李泽旭啊了一声, 略带遗憾地表示,“之前格格一直让我报,我想了好久才选了双人组。现在你跟…….席悦, 你们都去了单人组,我就一个人了。”
水星不知道当时阎格喊李泽旭过去是说英语演讲比赛的事情,也不知道李泽旭会选择双人组是因为她的缘故,现在听李泽旭这么一提莫名不知道说些什么,犹豫一会儿,才张口:“对不起。”
李泽旭愣了下,显然没想到水星会道歉, 摆了摆手:“逗你玩呢,逗你玩呢,我就随便一说, 又不是真生气。”
水星松了一口气, 两个人相继从班里出去, 水星去打水,李泽旭到外边放一会儿风。
一天的课程结束,因为之前有过先例, 水星提前跟家里边说过要参加英语演讲比赛的事情,等下课铃打响,教室乱哄哄一团,相继约着一块儿回家,水星在座位上整理书包的功夫,班长从前边绕过来约水星:“水星,一会儿一块去吗?”
水星愣了一下,看了眼边上的盛沂。
“我们单人组就这么几个人,我跟大垦去个厕所,回来一起啊。”
水星嗯了一声。
双人组跟单人组不在一间教室,听说今年负责单人组比赛的老师是吕灿,而负责双人组比赛的老师换成了英语组最有资历的一个老头子,凶得很,李泽旭不敢迟到,下课铃一响就先往艺体楼溜了过去。
不知不觉教室里又剩下两个人,水星整理完东西又重新坐在了位置上,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东西。
自从上次盛沂在小卖部送给她一颗糖以后,水星经常会在口袋里装上白桃味的水果糖,想起盛沂的时候就吃一颗,现在口袋里还有两颗。
“你吃糖吗?”水星揪了下口袋里的糖纸,不知道该拿出来还是不该拿出来。
盛沂偏头,又看了眼水星,点了下头。
他把手递过去,摊平,就见水星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白桃味的水果硬糖,小心翼翼地摆在他手掌正中心的位置,指尖很轻地碰了下他的手掌纹路,又很快地收了回去。
盛沂接过水果糖:“谢谢。”
水星收回身,视线还是偏了偏,把口袋里的另一颗糖也拆开,跟盛沂一起塞进嘴巴里,她摇了摇头,声音也泛起了甜:“没事儿。”
孟子豪跟林肯垦从外边回来,原本是喊水星一块儿去艺体楼的,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发现盛沂还在,孟子豪看一眼林肯垦,林肯垦又看一眼孟子豪,两个人完美展现了什么叫做大眼瞪小眼。
直到四个人出了班门,孟子豪还没从惊恐之中缓过神,他跟林肯垦并肩走在后边:“我何德何能让盛哥等我,还跟盛哥一块儿走。”
林肯垦也有些不清醒:“……同班一年多了吧,我也是第一次跟盛哥一起走。”
男生的嗓门大,即使是正常音量也足以让前边的水星跟盛沂听见,水星悄悄地抬了下眼,发现盛沂在旁边听他们讲话也没有表情。
进入艺体楼,四个人上到三层,单人组的其他同学已经坐到了自己的位置,水星一进门就看见了席悦,先跟她小幅度地打了声招呼,又转头冲吕灿点了点头。
孟子豪跟林肯垦是跟他们是一块儿来的,四个又是一个班,理所应当也坐在了一起。
水星跟盛沂坐在倒数第三排,前边是孟子豪跟林肯垦,席悦坐在靠窗户的第五排,趁着吕灿在台上转身的功夫,用手拨了拨旁边的同学么,单手一抽抽屉里的书包,压低身子,一溜烟地往后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