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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2 / 2)

啪的一枪,子弹击中了赵敏敏手中的刀柄后座。本来短刀她拿得就不是很稳,借着子弹的冲击力,短刀直接脱手,射进了赵敏敏的嘴里。一阵血雾之后,短刀又从她脑后窜了出去。

赵敏敏晃了两晃,随后倒在了陶项空的身上。赵敏敏嘴里的创口火花一现,紧接着,火焰在赵敏敏的全身蔓延开来。赵敏敏使出最后一分力气,抱住了陶项空的尸体,火焰也将陶项空裹了进来。

这火烧得也邪,也就是十几分钟的工夫,诡异的火焰便将赵敏敏和陶项空烧成了两道人形的灰烬。外面一阵怪风吹过来,将两人的灰烬吹得一干二净。

我看着这番景象,心里面有点酸楚。就在这时,我的脑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动了一下,紧接着一阵剧痛,眼前一黑,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三十九章 七五年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重新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都变了,已经不是在女校地下的地宫里。我躺在一辆老式北京吉普的后座上,这车老掉牙了,跑起来直晃不说,车厢里还弥漫着一股汽油的味道。

这是在哪儿?我看了看车外的景色,外面一团漆黑,车子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了。开车的司机是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看着他觉十分面熟,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这个人看上去古里古怪的。都什么年代了,还穿着老式的蓝色中山装,头发还梳成标准的三七开。看上去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

看见我醒了,司机还回头望了我一眼,说道:“还以为您能多睡一会儿,我还想到了地儿再叫您。不是我说,要不您再睡一会儿?还要将近一个小时才能到。”

不是我说?我听他的话当时就愣住了,“你是……郝文明?”

司机从后视镜里向我笑了一下,“不是我是谁?肖科长您怎么了?不是我说,是不是没睡好,睡蒙了?”

我在后视镜里看了看自己。镜子里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衣着与年轻版的郝文明一模一样。看着一脸的疲倦,略微有些肿眼泡,看着有几分面熟,依稀有点去了大胡子的肖三达的模样。

肖科长?肖三达?我又做那个噩梦了?看样子还是上次那个赤霄的续集。如果说上次是吴仁荻做的手脚,那么吴仁荻这次已经昏倒了,他的外挂封了十三天,再说是他就说不通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心中还是惊愕不已。幸好之前有过类似的经验,很快我就镇定下来。郝文明看见我的脸色难看,还以为我出了什么状况,他冲着后视镜里的“肖三达”说道:“肖科长,您没事吧?脸色这么难看。”

我搞不清现在的状况,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没事,可能是刚才没睡好,还是觉得很累。郝……文明,我的脑子有点乱,我们这是去哪儿?”

郝文明在后视镜里向我一龇牙,“不是我说,这么大的事儿,您也能忘了?”郝文明感到自己有点多嘴,看了看我的表情没有变化,才又说道,“我们去南山墓地,我们高科长和萧科长已经在那里等你了。”

南山墓地?我在脑子里反复捋着这四个字,终于想起来了,在资料室里见过这四个字!不过这一段资料加了二级保密密码,只有主任级别的人有权限阅览。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是我还记得,南山墓地的资料被归纳在一九七五年时段里。

我偷眼看了看郝文明,他没发现我有什么问题,还在专心致志地开着车。我咳嗽了一声,扶着脑袋对郝文明说道:“郝文明,我的脑子里乱得像一摊糨糊,今年……是七五年吧?”

“当然是七五年了,不是我说,您没事吧?”郝文明在后视镜里皱了皱眉,“要不我停车,您出来透透气?”

“不用了。”我摆了摆手,“我再休息一会儿就好了。”说着,闭上了眼睛,装作开始闭目养神。郝文明见我没了动静,他也不再说话,车厢里除了汽车发动机震动的声音之外,就是死一般的寂静。

我闭上了眼睛,越想越乱,怎么样也想不出一个头绪。最后听着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我竟然不知不觉地睡着了。不知道再睁眼的时候会在哪里。

随着一阵剧烈的颠簸,把我又重新颠醒了。我睁眼一看,还是在郝文明的车上,他已经把吉普车停住了,回头看着我说道:“到底还是把您吵醒了,不过醒了也好,肖科长,我们到地儿了,出来透透气吧。”

我看着车窗外的景象,这时天已经蒙蒙亮了,眼前这地方好像是一个小山村。村子里灰突突的,已经有几个早起的老农,挑着水桶和扁担去水井那边打水。看见了我坐的这辆老掉牙的吉普,他们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聚拢在一起,向这边张望谈论着。

我和郝文明下了车,他带着我走向了村子里几间看着还像样的瓦房里。刚进了院子,就看见院子里、屋里满满当当的全都是人,粗看一下,最起码也有百八十号人。

我进了正房那一间屋子。进去时,看见高亮和萧和尚已经到了,他们俩和上次赤霄事件时变化不大,那个一剑削掉赤霄脑袋的大个子也在,还有几个我没见过的人,他们围拢在一起,几乎人手一根香烟。借着一盏油灯的光亮,都在看着桌子上一张发黄的照片。

看见我进来,这些人几乎都和我打了个招呼。当然,最热情的还是萧和尚,他扔给我一根香烟,我接过来,是一根没有过滤嘴的香烟。犹豫了一下,我还是点上抽了一口,就这一口,劣质的烟丝就把我呛得一阵咳嗽。

“三达,你没事吧?行不行,要不你干脆戒烟吧。”萧和尚向我嘿嘿笑道。

旁边有人递给我一碗水,我喝了一口,感觉舒服了一点。我向那个人点头表示感谢,这个人我看着也很面熟,和郝文明相比,他长着一张娃娃脸。凭着这张娃娃脸,我想起来了,他是日后的民调局四室主任——林枫。

林主任我接触不多,他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出镜的次数比吴仁荻还要少。而且他的性格和吴主任有些相似。眼睛长在头顶上,在民调局里只听高亮高局长的,别人说话,他基本只当放屁。

不过江湖传闻林主任以前是跟肖三达混的,现在看他能主动地端茶送水,那个传闻看来八成假不了。

“三达,就等你了。”高亮看见我笑了笑,把他屁股底下的那个长条凳子让了一半出来,“过来坐,我们刚才商量了方案,等你到了就动手。”

我看了看桌子上的照片,上面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照片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的,不过看那衣着装束,应该是解放之前的事情了。

我拿起照片看了一阵,又放了回去,对着高亮说道:“你先把事情再说一遍吧,最近我的事太多,几件事情都记串了,一会儿动手的时候别再有什么差错。”

“这个也能记岔?”萧和尚有点不信,不过看见我瞪了他一眼之后,他又说道,“再说一遍也好,可能三达能想到更好的方法。”

高亮倒是无所谓,他指着照片里的人说道:“这个人叫陶何儒,表面上看起来是南山墓地的看坟老头,实际上他是邪教鬼道教三位开山教主中的一个。半个月前,有人举报他是国民党的潜伏特务。在调查他的时候,才发现了他惊人的秘密。

“在收集他资料的时候,发现了他在民国十五年(一九二六年),就被国民党的宗教事务处理委员会抓住处死了,没想到他会死里逃生,还在一片坟地里藏了这么多年。

“这个陶何儒是我们特别办(特别案件处理办公室,民调局的前身)成立以来,碰到过的最大对手。我们特别办这次也算是倾巢而来,除了主任在办公室里坐镇之外,我们六个科长全部到齐了。陶何儒手上的血债不下几百人,他今天非死不可。我想听听三达你有什么意见?”

鬼道教,又是鬼道教。它算是阴气不散了。还是姓陶的,不知道和陶项空有没有什么关系?我愣了下神,高亮又向我问了一遍。我这才回过神,想起来高亮是在问我怎样干掉陶何儒,我脱口而出,“吴仁荻呢?他什么意思?”

一剑削掉赤霄的大个子打了个哈哈,说道:“无人敌!谁的名字起得那么嚣张?”周围几个人也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只是我注意到高亮和萧和尚的脸色变了变,萧和尚还向我挤眉弄眼,好像是我说错了什么话。

“咳咳!”高亮咳嗽了两声,他对着我干笑了一下,说道:“三达,又给领导起外号,张主任(特别办主任,以前警察部的司长,躲运动来的特别办,之前讲过)也不在,你拍他也听不见。”说完又是呵呵一笑。

高亮转移话题的本事有一套,几句话说完,他就指着照片说道:“还是按我们商量好的办,我、萧和尚和肖三达装成去扫墓的,我们一搭上陶何儒,你们在外面就把至阳阵摆上,我们在里面发现不对,濮大个你就带人冲进去。我们特别办倾巢出动,里应外合,就不信这个陶何儒能翻了天。”

我来之前,他们已经研究好了细节,高亮说完,萧和尚又重复了一下各人的岗位,屋内的众人再没有异议,便一哄而散,去了各自的岗位。转眼之间,屋子里只剩下我、萧和尚和高亮三人。

高亮向萧和尚使了个眼色,萧和尚心领神会,走到门口,对着院子里留守的几个人说道:“灯油烧完了,你们去村长家借点。你们都去,村长小抠,你们人去的多了,他不好意思不借。”

看着院子里的人都走了,萧和尚才回到屋子里,关上门,再回身就冲着我来了,“三达,不是说好了吗?那个人的事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暂时不向特别办报告的吗?我知道,你是不赞成把他招到我们特别办来,不过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再说了,还不知道那个人愿不愿意来,就算他愿意来,张主任那关也未必能过去。”

萧和尚的话我听懂了一半,我看着他说道:“你说的那个人是吴勉……吴仁荻?”

“小声点。”萧和尚的脸色已经变了。他有点紧张地回身推开屋门,确定了门口没有人在偷听之后,才回头对我说道:“三达,不是说好了,事情没成之前,不提那个人的名字吗?你还一次把他两个名字都说了。”

高亮刚才一直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看得我心里有点毛毛的。等到萧和尚说完之后,他才说道:“三达,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现在是七五年,我记得吴仁荻是八十年代初进的民调局。看现在的情形,吴仁荻好像是个禁语,连提都不能提。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高亮还在看着我,门口,萧和尚也在等我的答复。一时之间,我不知道要是肖三达该怎么回答高亮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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