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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节(2 / 2)

赵致礼却并没有太在意,兢兢业业地做事,收敛了锋芒地生活,因为和家中父亲越发地交恶,他也不大回家,或者就在自己的别业里住,或者就在夏锦处住。

季衡到了夏锦处,夏锦除了喜好唱戏外,最近爱好上了画画,而且还挺有天赋,初学就有小成。

问了门房,门房应道,“世子爷在呢,除了世子爷,那位苏大人也在。”

季衡知道苏大人者,是在之前就和赵致礼有所交情的苏文淳,昭元八年,癸巳恩科的探花,现在也在翰林院供职。

127、第一百零八章

赵致礼同夏锦、苏文淳正在小厅里,小厅中间摆放着一个长画案,上面铺着上好宣纸,夏锦正坐着在画工笔花鸟,苏文淳站在案桌旁边看着,对他做一些指导。

赵致礼则坐在窗户边上,窗户开着,有带着凉意的秋风吹进来,风里夹杂着院子里的木犀的香气,他看着外面一片碧蓝天空在深思,也不知道到底在思考些什么,好一阵子没有反应。

有人进了院子里来,他听到些许声响,才看过去,就看到了从院子门口进来的季衡,他愣了一下,随即起身,也没有和房间里另外两人说,人就走出了小厅。

而另外两人都在认真对画,也没有注意到他出去了。

赵致礼在外面檐廊下迎接到了季衡,十分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头上包了纱布,这是怎么了?”

季衡对他微微笑了笑,说,“没什么事,摔了一跤,磕破了些皮,怕出门吹风落下疤痕,就用纱布抱起来了。”

赵致礼微皱了一下眉头,语气里也带着无奈,说,“怎么就摔了一跤呢。而且,你这也的确是太细皮嫩肉,摔一跤就摔坏了额头。”

说着,要拉他的手进厅里去,这么一看,发现季衡手上也裹着纱布,他就又叹了一声,“你怎么手上也伤了。”

季衡说,“摔跤的时候用手撑了一下,手上也就擦破了皮,都是小伤,没事。”

说着,又问,“今儿是十六,你怎么没在家里。”

赵致礼也不隐瞒,说,“昨日中秋,太后娘娘请了些娘家人进宫去,我是男客,坐了一阵就走了,回家和父亲有些龃龉,我就来了这里。”

说到这里,他就没有带着季衡去小厅,而是到了另外一边的书房里去,而且关上了书房门。

季衡看他是有话要说,便跟着他进去在椅子上坐了。

赵致礼也坐在了季衡的身边,没有让仆人上茶招待,就直接同季衡道,“昨儿你在宫里留宿了么?”

季衡没想过这件事能够隐瞒住他,只是也没想到他消息竟然灵通至此,就点点头,说,“昨日陪着皇上饮酒赏月,时辰眼看着太晚,就留在宫里了。”

赵致礼然后伸手指了指他额头上的伤,问,“你额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在皇上的寝殿里摔了跤?”

季衡没想到赵致礼竟然是怀疑自己刚才给出的解释,就哭笑不得道,“你是想问这事?的确就是在寝殿里摔的,我不小心从床上摔了下去,在脚榻上磕到的。你怎么还怀疑我撒谎吗,这有什么好撒谎的。”

赵致礼轻出口气,说,“我知你不是撒谎之人,只是这摔也有好些种,只是担心你和皇上之间闹出了什么矛盾而已。”

季衡知道赵致礼最近有些受皇帝的冷落,赵致礼虽然面上不显,心里定然也是在意的,就道,“和皇上之间的确是闹了些矛盾。”

赵致礼这是真的愣住了,然后叹道,“皇上对你那般看重喜爱,现在对你也不好了么。”

季衡苦笑了一下,说,“倒不是你所想的。是我想回原籍准备考举人,皇上不让我回原籍去。”

赵致礼惊道,“你要离京?”

季衡点点头,说,“的确如此,可能就是这几日就走,不知什么时候回来,这次是来和你告别的。”

赵致礼蹭地一下子站起了身来,震惊地看着季衡,“怎么……怎么就要走。你即使回原籍考举人,也是要三年后丁酉年,为何这么匆匆忙忙就要走。”

赵致礼震惊得甚至有些慌乱起来,他是个身份贵重的人,加之十分孤傲,故而狐朋狗友一大堆,但是真心朋友十分之少,在这十分之少的真心朋友里,又数和季衡最好最有默契,季衡要是这么一走了之,他一想到,就觉得心里要空了一块地不踏实。

季衡对他笑了笑,又拉了拉他的衣袖,让他坐下来,但赵致礼却不坐,皱着眉看着季衡,有些烦躁地在房间里转了几圈,竟然已经是个坐立不安的样子了。

季衡看他这样,也只好不拉他坐了,只是安慰他道,“我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现在天下人将我的名声传得龌蹉不堪,于我以后的仕途实在是大碍,我只能趁着现在年岁还小离京了,不然,我得一辈子背着这个名声。而且,即使我离了京,也不会两耳不闻窗外事,京里情况,我还是会关注的,有什么事,也会同你写信。”

赵致礼依然紧锁眉头看着他,一言不发,显然是为此事深深愁苦着。

季衡继续说道,“我这一走,于你倒是有些好处的。你知道徐轩要回京成婚之事吗?”

赵致礼点点头,“是和金陵王家结亲吧。听说对方是他的表妹。王家之前世袭琉国公,不过只能袭爵三代,已于上一代去了爵位,不过王家的根基深厚,也是个庞然大物。”

季衡点点头,“正是如此。徐轩回京,想来短时间内不会再出门带兵,他家要他留在京里传宗接代。皇上是不会一味提拔谁的,要是提拔了徐轩,应该就会同时亲近你。”

赵致礼苦笑了一下,说,“这么几年过去了,大家都不是当年的人了。说起来,变得最多的是皇上,没有变的反而是你。皇上的心思越发莫测,很多时候,我都已经是揣测不出他的心思了。而最近我家不宜出头,我倒是不想皇上亲近我的。”

季衡道,“皇上其实很念情意。”

赵致礼摇了摇头,继续对季衡道,“你知道明年要选秀之事吗?”

季衡摇了一下头,他是真不知道,不过一听到这个消息,他就微蹙了一下眉头,心想既然是明年就要选,恐怕不久就要放出消息了,三姐儿一听到,定然更是不会改自己的初衷了。

赵致礼又说,“这是昨儿太后说的,消息还没有传开。不过我觉得选秀也没什么用,太后希望皇上花些心思在后宫上,但是皇上显然一心政事,无心后宫。”

说到这里,他又深深看着季衡,似乎是有点犹疑。

季衡看他盯着自己目光闪烁,就有些苦涩地笑了一下,说,“你如今也变成这般躲躲闪闪胡猜乱想的人了吗。根本没有你想的事,我和皇上之间清清白白,什么事都没发生。”

赵致礼这才笑了一下,他抱着手臂靠站在书案边上,说,“说起来,我有时真有些猜想,皇上待你可谓是独一份的好了。”

而且季衡这个模样,这份性情,谁和他相处久了,都会生出些心思来。

季衡说,“你再这样打趣我,我可就生气了。”

赵致礼,“别,我就是说一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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