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快熄灭的雪茄捏在了手里,甘农低头看着自己手臂上的那道伤痕,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湖边,啊不,胧夜手中的确是足够被评为a级的神器“泯”。只是轻微的接触,就已经伤到自己足够空手拍碎血矛的坚硬手臂。
教廷果然是需要在亚洲拥有更大的发言权,只要是这样,他们就会需要自己这个同盟者。在这场战争中,最后受到损失的只会是血族,如果源氏在这里受到惨痛的阻击,所能产生的微妙变化就不能估计了。
现在摆在甘农面前的,只剩下如何在这场战斗中尽量不损伤家族的实力,却又要在不引起教廷反感的情况下,稳住自己在亚洲的地位。
胧夜的回答应该并不是撒谎,既然目标并不是这一块土地,狄斯玛斯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竟然愿意在东京花下如此之多的本钱,甘农不在这个小小的疑问后面,闻到了阴谋的气息。
“给予生者以恩惠,给予死者以花束,为了正义握起长剑,给予恶者死的裁决,可是我们不会进入圣者的行列。”
“什么?”
“以圣母玛利娅之名……”
胧夜温柔的声音中却透出了一丝强烈的杀机,还没来得及思索的甘农却只看见了她轻轻一甩长刀,一团殷红的液体已经糊住了他的双眼。在迷朦的红中,急速后退的甘农的背后突然长出了另一对包裹着火焰的手臂。
狂乱的火舌融化了周围的水泥路面,紧紧护住了甘农的身体,四处飞窜的电蛇在他身前交织成了一片明亮的网。被鲜血盖住双眼的甘农只能用这种办法来保护自己,同时依靠着坚硬的身体在后退中闪避。
胧夜却像是在暴风雨中挣扎的蝴蝶,拍打着单薄的黑翼,灵巧的切入了迎面飞来的电网之中,闪亮的长刀在甘农留下一道伤痕。
简单的一击,甘农的双眼处已经留下了深深的刀口,金色的鲜血象泪水般流满了泰坦的面孔。斩瞎他双夜的胧夜却轻巧的退回了原地,看着因为伤疤而不停咆哮的古族,露出了极其惋惜的眼神。
“没用的,父亲大人,泰坦最强大的武器,就是无法伤害的身体和元素的力量,就算是我的神器也不能一击杀了您。”握着长刀的胧夜没有丝毫继续追击的意思,相反将长刀收入了鞘中,“现在我毁了您的双眼,结局恐怕就会很令人寻味了。”
“这么快,狄斯玛斯就不需要我了吗?”
两眼流着金色血液的甘农惨笑着站在原地,就算是与胧夜正面交手,凭借着身体与隐藏的火系元素力量,他也有绝对胜利的自信。但在沉思的瞬间,他却留给了胧夜一个最佳的机会,双眼被毁就直接等于死期的降临。
“抱歉父亲大人,狄斯玛斯大人需要的并不是一个过于成熟的大君。”
“所以,他想让我死?!”
手臂上电光的亮度开始不住的增加,甘农的双臂就像是两轮刺眼的太阳般,用光明照亮了周围的大地。二十万伏,五三十万伏,无法估量的电力在泰坦控制下不断积蓄,那恐怖的电场中,甚至连周围的地面上都布满了四处疾走的电弧。
“是的,狄斯玛斯需要一个更年青、更好控制的大君,而不是您。”
直到现在,甘农才展露出了真正的实力,胧夜在这恐怖的电弧中慢慢向后退去。眼前的泰坦也许只要一击,就可以轻易将整个血族的百人人变成焦尸体,距离越远,也就越容易躲过他的这一次全力攻击。
“他选了陈烨?”
突然间,甘农手上的电弧稳定了下来,泰坦就像是放弃了想要同归与尽的念头似的,面上满是欢欣。
“是的,父亲大人,狄斯玛斯大人选择了陈烨,我也不能形容红衣主教大人对他的兴趣,但陈烨大人的确会在最近一段时间内,受到完善的保护。”
“原来如此,这样,也不错啊。”
不知为何,甘农露出了笑容,就像是忘了还处于战斗之中,放下了手臂。
“新的存活,老的毁灭,只要活在这世上的东西,就必须遵守万物之则,那个年青的小混蛋也许会完成我的希望啊。湖边,不,胧夜,我想,你愿意这样呆在他的身边,在你俩之间,肯定存在着我所猜测的东西。”
面对着甘农的询问,胧夜却没做任何的表示,在长袖中的五指,已经轻轻抓住了自己的袖摆。
“不管如何,你替我这个将死的老者,传达一个信息吧。”
“父亲大人的要求,只要不违背神的教诲,我将十分乐意。”
“好,告诉那个小家伙,我的未来就全部交给他了。赤蛇家族只是一个空号,随便他如何处理,我会在地狱睁大眼睛看着,看着他能够拥有绝对自由的土地!!!”
对着展开了强壮的双臂,甘农抬起了满是金色血液的脸,似乎在望着那腥红的天空。生活在黑暗中的人,背负着比人类更沉重的枷梏,死亡的阴影永远笼罩在每一个异民的头上,也只有死亡,才能让他们摆脱那受人奴役与控制的命运。
“来吧。”
“抱歉,父亲大人,狄斯玛斯大人要求的,只是我确保您的死去。现在已经毁灭了您的双眼,作为一个女儿最后的孝心,并不想由我来取走父亲大人的生命。”
胧夜静静的退到一边,清澈双眼往向了黑暗中的远处,在那里,有着一团越来越明显的光团,似乎在朝这里慢慢飘来。
“我只需要安静的旁观而已。”
第二十章杀生夜
无比温暖的光芒包裹住了周围的一切,就像是春日午后的阳光般,带来了令人昏昏欲睡的暖意,
在这片奇特的金光中,一个全身红色法袍的枯瘦男子在五名黑衣修士围绕中,慢步走到了已经变成一片废墟的街区中。
这个肤色隐隐发青的男人看上去极其瘦弱,单薄的身体套在一件宽大的法袍内,不由让人担心是否会被风吹跑。在他的身上,却背负着几十根手指粗细的沉重铁链,紧紧束缚着他的上肢。每一节铁索的环扣中,都挂着一页刻满拉丁文的金属薄片,竟然是圣经的书面。那令人昏睡的温暖光芒,竟然是从男人的身上散发而出,他却穿着一件如同鲜血般殷红的法袍,胸口挂着一个漆黑的铁十字。
他身后紧跟的五名黑衣修士,每一个都在腰间围着一条皮带,挂着一柄装饰朴素的长剑。这些眼神锐利的修士左手提着一面银色的小盾,就像是保镖般,寸步不离的紧跟在男子的身后。
“我好像迟到了,黑蝴蝶。”
铁链拖地的磨擦声嘎然而止,这个怪异的神甫终于停下了脚步,看着远处的胧夜咧嘴一笑,弯腰站在了两人的不远处。
“应该还没有错过宣判裁决的机会吧,呵呵呵……咳咳咳。”
短短几句发言似乎已经超过了这个男子身体所能承受的限度,刚刚到一半的笑声已经被咳嗽声所打断,他的身体就像是被压弯的芦苇,不停的颤抖着。
在男子那像是要把心肺都咳出来的咳声中,那五名黑衣修士却依旧面无表情的
“在宣判别人的裁决之前,先保住自己的命吧,基鲁伯。”
站在阴影中的更夜手里抓着一件漆黑的披风,胧夜轻轻扣上了肩膀处的银链,背后那个白色十字架在一片漆黑中,就像是散发着夺目的白光。
将手中的长刀递到了他的手中,胧夜用双手紧紧抓住披风的下摆,好象是在畏惧着夜晚的寒意,将自己紧紧包裹了起来。
“咳,咳,看来已经脱离人类范畴的黑蝴蝶,还是无法舍弃所谓的人类感情。”
瞪大了白多黑少的眼睛,被称为基鲁伯的男子阴笑起来,在那难听的笑声中夹杂着剧烈的咳嗽声。几乎上气不接下气的他,却依旧用眼睛扫视着胧夜那具被黑色裙装包裹,显得更为诱人性格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