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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节(1 / 2)

昭阳起身拜道:“微臣告退!”

看到昭阳渐去渐远,楚威王轻敲几案:“来人,召张子!”

不消一刻,在附近偏殿候旨的张仪匆匆赶至。

礼毕,威王开门见山:“有人奏请寡人与秦人结盟,和越争魏;又有人奏请寡人和越、和魏、和秦,西争巴、蜀。寡人甚想听听张子之见。”

“回禀陛下,”张仪拱手道,“在仪看来,和越争魏,当是下策;三国皆和,西争巴、蜀,当是中策。”

“请张子详解!”

“和越争魏,是弃唇边肥肉,而去与人争抢一块必不到手的骨头,仪以为下策;与三国皆和,西争巴、蜀,是弃手边坚果,而去探取囊中软柿,仪以为中策。”

“张子是说,”威王沉思有顷,探身问道,“即使寡人与秦公联手谋魏,两面夹攻,也不能胜过魏人?”

“陛下,”张仪点头,“若要谋魏,首要知魏。据仪所知,陛下若在三年前谋魏,将会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今日谋之,却是所谋非时。”

“哦?”威王惊道,“张子何说此话?”

“因为人才,”张仪侃侃言道,“魏文侯仅得吴起一人,就已左右腾挪,拓地千里,列国无人可敌。今日魏王得庞涓不说,更得孙膑,纵使吴起再世,也未必能敌。”

“哦?”威王趋身问道,“黄池一战,庞涓成名,寡人对他已有所知。请问张子,这个孙膑,难道比庞涓还强?”

“回禀陛下,”张仪语气肯定,“据仪所知,孙膑之才,可胜庞涓十倍。”

威王目瞪口呆,愣怔半晌,方才回过神来:“张子何以知之?”

张仪微微一笑:“此二人与仪同门,皆从云梦山鬼谷先生为师,仪是以知之。”

威王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呼出,点头道:“寡人信了!”沉思有顷,再次趋身,“请问张子,西争巴、蜀,为何是中策?”

“请问陛下,”张仪又是一笑,“树上有坚果,今有一人,伸手即可摘而取之,碎而啖之,却弃之不顾,而去伸手探囊,摸出囊中所藏之软柿食之,能称此人为智者吗?”

威王沉思有顷,摇头。

张仪接道:“巴、蜀内争,势竭力穷,可谓陛下囊中软柿,早晚可以取之。越人不识时务,自己送上门来,就如树上坚果,此时若不摘取,越人调头,岂不悔之晚矣!”

“张子所言甚是!”楚威王擂几叫道,“寡人再无疑虑,和魏灭越!”

郢都大街上,一匹快马疾驰而来,在陈轸宅院前停下,一黑衣人从马上跳下,匆匆走进院门,交给陈轸一封帛书,又对他耳语有顷,转身离去。

陈轸撕开帛书,神色大惊,眉头急皱。不一会儿,门外又有人来,家宰禀道:“启禀大人,邢家老来了,说是柱国大人有请。看那样子,像有急事。”

“知道了。”陈轸眼皮未抬,“告诉家老一声,让他稍候片刻,我马上就到。”

陈轸闭目又想一时,将帛书缓缓塞入袖中,起身走到门外,果见邢才急得在院中团团乱转,陈轸的家宰小心翼翼地陪在身边。

见陈轸出来,邢才急鞠一躬:“上卿大人,快,主公有请!”

陈轸亦还一躬:“家老,请!”

陈轸跟着邢才匆匆走出宅门,不消一刻钟,已到昭阳府中。

昭阳闷声坐在厅中,面前摆着一道谕旨。见昭阳仍没抬头,陈轸拱手揖道:“陈轸见过柱国大人!”

昭阳这才回过神来,抬头道:“上卿请坐!”

陈轸走至客位坐下,见昭阳仍旧一脸木然,小声问道:“柱国大人,是何急事?”

昭阳手指几案上的谕旨:“上卿请看!”

陈轸拿起来,匆匆扫过几眼,眉头凝起,有顷,放下谕旨,抬头望向昭阳。

“和魏灭越?”昭阳似是自语,又似是说给陈轸,“怎么可能呢?陛下向来对我言听计从,难道——”身子陡然一颤,抬眼望向陈轸。

“难道什么?”

“难道陛下——陛下仍在记挂陉山之败,不再信任在下了?”

陈轸一笑,不紧不慢地将头从左边摇到右边,再从右边摇到左边。

昭阳急道:“上卿可知其中玄妙?”

陈轸又是一笑:“越人屯兵琅琊,本欲伐齐,却在关键时刻掉头转向,难道柱国大人一点儿也不觉得蹊跷吗?”

昭阳眉头一拧:“请上卿教我!”

“越人狂悍,性情却直,一旦做出决断,定不会中途而废,更不可能改变初衷,转而伐我。”

“嗯,在下正为此事着迷。几年来无疆一直嚷嚷伐齐,不想这却突然转向,上卿可知其中因由?”

陈轸点头:“越王突然转向,是受一个中原士子的蛊惑。”

“哦?”昭阳惊道,“他是何人?”

陈轸一字一顿:“张仪。”

“张仪?”昭阳两眼圆睁,“在下未曾听说此人!”

“中原人才济济,”陈轸缓缓说道,“柱国大人未曾听说的可就多了。譬如说,此番魏人救宋,大军不去宋地,直取项城,攻大人所必救,大人可知是何人所谋?”

昭阳怔道:“不是庞涓吗?”

“不不不,”陈轸连连摇头,“若是庞涓,必至宋地与大人决战。”

“难道是孙膑?”昭阳惊道,“在下探知他是监军!”

“正是此人!”陈轸不无肯定,“据在下所知,孙膑与庞涓俱师从鬼谷子,庞涓是师弟,孙膑是师兄,其才远胜庞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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