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像是尘封许久的玻璃暖房,晃花了宝柒的眼睛。
顿住步,她不走了,抽出手,不冷不热地说:“行了,二叔,有啥话就在这儿说吧。”
睨视着她镇定如常的面孔,冷枭的面儿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依旧是冷冽凛然的冰雕一块儿。
迟疑一下,他一本正经地问:“你怕?”
“嚯,奇怪了,我有什么害怕的?反正我现在没有自由身,好的,坏的,随便你。只不过,不喜欢看到那些旧事旧物,让我心烦罢了!”
宝柒死鸭子嘴硬,一席话说得,简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
又臭,又硬。
冷冷哼了哼,冷枭没有说话,只是若有所思的望了她一眼,拖着她的手就大步往暖房走。
一路踉跄,宝柒直咬牙。
全透明的玻璃暖房,像是许久都没有人造访过了,把在门儿的铁将军都生上了一层铁锈,看得出来有些年月都没有人进去过,而透过玻璃可以看到,里面那些曾经极致妖娆般盛开过的蔷薇花,早就已经枯萎成了一片僵尸,横七竖立的歪倒在地上。
视线所及,满目疮痍。
心肝儿抽了抽,一种淡淡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的突然就涌了上来。
宝柒别开了眼睛,嗤笑着无所谓的说道:“干嘛啊这是?花儿都枯萎了,你还有兴趣儿来赏玩啊?你丫的爱好真是和常人不同。”
拧了拧眉头,冷枭面色略沉,不带感情丶色彩的冷声问。
“你希望它还开吗?”
宝柒歪了歪嘴,抽了抽手没有收回来,目光一转,笑容即没心,更没肺:“二叔啊,俗话说:花无百日好,即便是又开了,它还是以前的花儿吗?不一样了!”
不一样了……
侧过脸来冷冷地打量她,冷枭紧抿着唇没有再开口。一只手拽紧了她,另一只手放在铁锁上。一拉,一拧,那把大锁竟被他给活生生给拧断了锁柄。
心里颤了颤,宝柒眼儿瞪了瞪,不可思议!
丫的,这男人手底下得是多大的劲儿啊?
不过,见这情况,她总算是知道了。
以前他每次拽紧她的时候,她都以为他是卯足了劲儿收拾她。事实上,自个儿这纤瘦的身子骨,比起那把大门琐来可真是差得太远了。一念至此,不由恶寒。如果他要真的想要掐死她,估计她早就灰飞烟灭了无数次啦。
原来,他一直都是手下留情的。
望着大门洞开的玻璃暖房,没有给她犹豫的时间,男人冷着脸就将她给拖了进去。
在他掌心里,宝柒没有挣扎的余地,索性乖乖的任由摆布。
一进屋,视线有些迷糊了。玻璃暖房里虽然终年四季都上着锁,可还是被那些无孔不入的灰尘大军给彻底占领了,满屋,满地,到处落满了尘埃,房顶屋角上甚至还结上了一个大大的蜘蛛网,彰显着它过去的华丽,对比着它现在的破坏。
心,凉了凉。
好不容易才勉强扯出一抹笑来,宝柒将头发使劲往上抚去,眼睛不敢看他。
“要说什么,快点儿说吧。”
男人不动声色地冷睨她一眼,突然放开了攥住她的手。
接着,他大手伸到自己的脖子,目光灼灼的望着她,一颗颗解开了自己的衬衣扣儿。
宝柒心下一惊。
不会吧?!要办事儿也不会选在这种地方啊,五年不见,这位爷的口味儿更重了?灰尘都积满了,难道他还有那兴致?就在她瞠目结舌的胡思乱想中,男人已经将上衣脱了下来,露出了一身能勾搭死老中青三代女人的精壮肌肉来。
情不自禁的,宝柒咽了咽口水,脸儿红了红,状若无意的别开头去。
不料,下一秒腰上骤紧,男人倏地捞抱起她,迈开步子就走到了那个五年前曾经承满了甜蜜的秋千架上,先将自己干净的衬衣垫在面,再将她放到上去坐好。
然后,双臂撑在她的两侧,目光如炬地盯着她,一言不发。
略略挣扎了一下下,这情况有点儿诡异,宝柒心肝儿怦怦直跳,好多回忆不停在脑子里冲击,让她越来越不自在了,蹬蹬腿儿就想要跳下来。
“坐好。”
冷冷的两个字,男人沉声命令着,没有使用秋千摇摆,也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那么冷冷地看着她。
宝柒骇了骇,眼皮儿微抬。
四目相对。
一时间,那些美好得让人心痛的回忆,如同潮水一般涌现了上来!
五年的时间,说来即不长也不短。而早就已经铭记在了心里的东西,又如何能轻易抹得去呢?
那一年,锦城的蓉新宾馆初见,被黑衣男人追击的雨夜狂奔,不顾一切地冲上去为他挡刀,被绑架时他天神般的出现解救,中了迷幻药的她无数次不要脸的缠着他说要,他为了她建成的玻璃暖房,一朵朵曾经极致绽放的蔷薇花,痛彻心扉的第一次欢爱,秋千架上荡漾过的无限激情,伫立在海边那所叫做‘炮楼’的蓝白相间的大别墅……
一幕一幕,穿越五年光阴。
……恍如隔世,又恍如全都在眼前。
吸了吸鼻子,她命令自己镇定下来。目光,突然凝了凝。近距离的观察时,她才注意到在他的左臂上,有一条很明显的伤痕。这条伤痛在五年前是没有的。
心下一疼,她蓦地伸出了手,抚了上去,一点点触摸。
“怎么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