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了两个伙计从原路返回,这一来一去又要浪费很多时间,但是没有办法。出去之后,我马上就跟小胡子联系,但是联系不上,估计又在那个地方下坑玩。一直等到第二天黄昏的时候,才找到了他。
“又有什么事了?”小胡子一听我给他打电话,就知道出了什么事,因为我平时很少联系他。
“有点麻烦。”我把事情前后的经过详细的跟他说了一遍,一个细节都没有落下。
“你等着,我尽快过去。”
小胡子让我在原地等着,他要着手搞一些相关的资料,然后过来跟我汇合。趁着这个机会,我给长沙那边打了电话,但是书店的电话始终没人接,马宝的那个破手机也一直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这有点不正常,因为我这个伙计非常老实,除了进货或者出去买饭,一天到晚都会窝在店里。
“马宝怎么了?”我觉得不踏实,但是这个时候肯定顾不上再跑回长沙去亲自看看。根据马宝的性格,我真的猜不出那边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在这边等了几天之后,小胡子来了,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另外一个人。那个人有点另类,很不修边幅,一头蓬乱的头发,胡子拉碴,年纪可能不算太大,但看上去非常老相。
不过我知道,这一定不是一般人,能让小胡子看上眼而且一起做活的,肯定有本事。
☆、第七章 心理暗示?
当我看到小胡子风尘仆仆赶来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事一样。之前的那个大事件,把我们折腾了很久,好容易安生下来两年,又出了这个棘手的状况。如果不是牵扯到对我很重要的人,我不愿意再因为其它事情把小胡子拖进来。
但是对他,任何多余的客气话都没有必要说,因为他看到了我脸上隐带的歉意。他拍了拍我,微微笑了下。
“这个是老赵。”小胡子指了指他旁边那个邋遢的中年男人,又跟对方说:“这个是我弟弟。”
在我和小胡子之前交谈间,这个叫老赵的中年男人正在挖鼻子,仿佛挖的很过瘾,之后,他就伸出那只挖鼻子的手,很用力的和我握了握。
我们三个坐下来谈,关于事件的详细情况,我已经和小胡子说了,他们在匆忙中搞到了一些很重要的资料。
“你说的那个地方,之前出过事,很早以前的事了。”老赵不抠鼻子了,但是我明显看到他的脚就搭在椅子上,抠鼻子的手又抠着脚指头,说:“那个事,还被军统注意过。”
老赵很邋遢,但是一开口说出的就是实料,我和小胡子讲述的主要是旅行者本身发生的事,至于抗战期间消失在密林里的工兵营,则只字未提,然而老赵说的,恰恰就是这件事。
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老赵还顺便提了一下军统内勤组特别行动科。放到现在,这个特别行动科已经很少有人知道,而且就在当时,了解这个部门真正背景的人也不多。特别行动科不属于军统内勤八处六室,它是独立在这些部门之外的,直接向军统最高领导人负责。
提到军统,很多人自然而然就想起特务,暗杀,情报之类的字眼,但是老赵说,特别行动科不搞这些,他们的任务,一般人根本就想不到。这个部门专门负责调查全国境内各类超自然现象和事件。
“想不到吧。”老赵咧嘴笑了,用手捏着茶杯里泡过的茶叶嚼着,说:“新三十师工兵营在那里消失的这件事,在特别行动科有备案,备案编号0316。”
事实上,在国民党统治期间,类似新三十师工兵营消失的事件,并非一起,在日军展开打通大陆交通线战役中,就曾经有一个国军的整编团在行军途经一片山区时莫名消失,两千多人丢进山里,连个气泡都没翻起来,就完全不见了。
这个事件被严密的封锁了消息,之后,特别行动科进行了调查,至于最终得到什么结果,属于绝密,没有人知道。
相比之下,工兵营消失的事件,规模和影响小了许多,特别行动科也插手进行了调查,派人深入事发地点,但根据老赵说,当时前后派了三批人过去,都一去不回,再加上正好是日本准备投降的关键时期,这件事不了了之。
“你觉得,工兵营消失的事件,和旅行者消失的事件,相互之间有没有关联的可能?”
“根据你讲的过程,两件事不能往一块扯。”老赵咽下一撮嚼碎的茶叶,喝水漱漱口,说:“具体情况,到事发地再看。”
“还有这个。”我掏出了那个在英国特种兵尸体旁找到的金属小盒子,递给老赵和小胡子看。
这个老赵知道的事情非常多,而且非常杂,他拿着这个小盒子看了一会儿,说:“我不知道看的准不准,它像是很早之前用来存放急救安剖针剂的盒子。”
这个东西用来装备担负特殊任务的部队以及高危工作人群,出现的时间很早,大概就是在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因为当时还没有高强度塑料产品,携带安剖针剂的人在复杂的地形环境内执行复杂的任务,要最大程度保障急救针剂可以完好的保存下来,以便随时使用。这个精巧的盒子,说白了就是针剂的保护壳。
“这个外壳被人做过手脚。”老赵咧着嘴想把小盒子弄开,但是没结果。
“有办法把它弄开吗?”我立即就追问了一句,因为我心里产生的那个判断一直都没有消失,虽然我没有任何证据来证明,这个东西就是英国特种兵急于带走的东西,但是直觉战胜了一切。
“我试试吧。”
老赵出去了一趟,很快就回来了,他搞来一些东西,就在桌子上开始动手。大概十分钟之后,小盒子紧紧密封的一端被他弄开了。
“是支安剖瓶?”
这个拇指粗细的金属小盒子里,装着一只很细的玻璃瓶,但是仔细看看,就知道这好像不是安剖瓶。因为小瓶子和外壳不配套,瓶子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碎了,里面干干的。英国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带着一只空瓶子,只不过瓶子里的东西泄露或是挥发,总之是不见了。
“这就是他要带走的东西?”我产生了很强的疑问,这样一只很细的玻璃瓶子里,能装得下什么东西?
“瓶体外面本来有字,但是被人刮掉了。”老赵拿着破碎的小瓶子对我说:“只剩下一个模糊的阿拉伯数字,应该是1。”
这中间的一切,已经随着那个英国特种兵的死亡而被隐埋了。我们再怎么推测,也不可能知道他的目的,以及瓶子里的东西。
小胡子一直坐在旁边静静的看,直到把该说的都说完了,他才开口问我:“张猴子的队伍,到底是什么情况?”
“那也是个很奇怪的事。”
我一个字一个字的把之间的过程以及队伍里所有人的表现举动复述出来,这种情况不管说给任何人听,他们都会认为,队伍不想干了,要半路撂挑子。当我讲完了一切之后,想了想,把自己当时真正的想法也如实的说了出来。
“不仅仅是他们,连我自己都忍不住在怀疑,雷英雄可能死掉了,我们再向前走的话,也会死。”
小胡子没有发表意见,把目光投向老赵,老赵吃完了茶叶又开始抽烟,一根接一根。他仔细的找我问了一些细节,然后问我:“在队伍出现这种情况之前,你们有没有遇到什么比较出奇的事?”
“路上条件不好,但是我们走的还算是顺利的,如果说有比较出奇的事,那就是英国特种兵的尸体,还有中途出现的一滩血迹,除此之外,真的没有别的了。”
“血迹?什么样的血迹?”
“应该是人血,渗入了土层,形状很抽象。”我拿了张纸,把那滩血迹的大致形状画了下来。
老赵拿着纸琢磨了很久,然后对我说:“你们很倒霉,应该是遇见了高手。”
“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