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扬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他一边偷偷给小家伙竖起大拇指,一边如言走过来,将宋楚一把揽起来,圈在怀里,用手点了一下她的脑袋,“怎么那么笨呢?都跟你说切过洋葱的手不能揉眼睛。”
那宠溺的语气和亲密的姿态让江少卿险些提不上气,他死死地盯着一对璧人,看到他们出奇的般配,五脏六腑都好像被一把利器搅动着,不只心脏,全身每一个部位都开始隐隐疼痛。
不明就里的宋楚以为顾淮扬是为了给自己圆谎,也没挣扎,只垂下头,轻声说,“我没事儿,已经不疼了。”
“真不疼了?”顾淮扬挑起她的下巴,无限深情地凝视着她,“你呀,总叫人不放心!”
江少卿沉默地看着相拥的两人,太阳穴突突的直跳,握紧的手因为太用力骨节已泛白。他的妻子被一个男人亲昵地搂在怀里,他却连冲过去将她抢回来的勇气都没有,只能像个白痴一般,傻傻地站在原地。
顾淮扬瞄了眼脸色发青的男人,嘴角露出得意的笑。他用手指揩拭掉宋楚腮边的眼泪,柔声说,“晚上别做饭了,我带你和言言出去吃吧。”
“好呀,我要吃必胜客。”言言配合道。
“好。”顾淮扬笑着抱起他,“乖儿子,你想吃什么,我就带你吃什么。”
嘭,就像被人从后面抽了一闷棍,江少卿脑子嗡嗡直响,儿子?这个男人难道是……呼之欲出的答案让他心脏一阵剧烈紧缩,胸口就像要爆炸一般,痛得厉害,连四肢百骸都麻木得无法动弹。
被抱起的言言扭过头睨了眼呆若木鸡的父亲,然后凑到顾淮扬耳边嘀咕了几句。
顾淮扬唇角扯出一抹弧线,转过头问,“江先生是吧?要一起吃饭吗?”
第77章
此问一出,惊讶的岂会只有江少卿呢?
宋楚不明所以地望向顾淮扬,企图在那严肃认真的表情中探寻些什么,这男人一向玩世不恭,越是一本正经,越有名堂。直觉告诉她,顾淮扬正在谋划着什么?而且,貌似她还是那个被坑的对象。
看着她蹙眉隐隐不耐的表情,顾淮扬唇角扬起舒心的笑。这才对嘛,30出头的女人总摆出一副看破红尘,万事皆无所谓的态度多无聊,人生嘛就该该笑时笑,该哭是掉眼泪。
玩味地欣赏了一番宋楚的表情,顾淮扬将视线转到那僵硬得像块石头一样的男人身上,故意遗憾地问,“江先生没兴趣吗?”
重逢带来的冲击慢慢缓和,宋楚冷静的理智也渐渐归位,她先递给顾淮扬一个别添乱的表情,再转头对儿子说,“不去必胜客了,言言要是想吃披萨,妈妈给你做。”
宋拙言固执地摇了摇头,一双小手圈住顾淮扬,有些任性地拒绝,“不要,我要去吃焗蜗牛、烤鸡翅,还有炸虾球。”他叽里咕噜说了一堆,尽拣店里没的食物,诚心让宋楚无法拒绝。
顾淮扬把小鬼头的心思看在眼里,宠溺地亲了亲他的脸,“好好,言言想吃什么,就去吃什么。”说完腾出一只手来牵宋楚,笑道,“走吧,儿子难得提要求,你别扫兴。”
手背被碰到时,宋楚下意识望向大堂中央,看见江少卿死死盯住她的手,竟没来由一阵心虚。可几秒过后又心生不忿,她有什么好心虚的,他俩早离婚了,她爱跟谁牵手是她的自由,用得着顾虑他的感受吗?想到这儿,宋楚一发狠,用力回握住顾淮扬的手。
她比顾淮扬矮几公分,这往下一使劲,竟把顾淮扬扯得一晃,再看她一副不甘示弱的挑衅表情,顾淮扬不禁失笑。
他早知道,这丫头不是没性子,而是没遇到那个让她使性子的人。既然她难得显露真性情,那他自然要配合到底,气死某个不懂得珍惜的人。
顾淮扬捉住她的手得寸进尺地环上自己的腰,然后转过头对江少卿微微一笑,“江先生真是不好意思,刚才听我儿子说不小心撞到了你,本想请你吃饭道歉的,不过……”他满脸幸福地望了望宋楚和言言,用酸得掉牙的语气说道,“还是改天吧,晚上我们一家三口想单独聚聚。”
说完,不等江少卿有反应便一手抱着言言,一手固定住宋楚放置在腰间的手,吹着口哨离开。
望着相携离去的“一家三口”,江少卿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边咳嗽一边干呕。他从未觉得如此痛苦,喉咙像被人紧掐住,五脏六腑拧结成了一团,心如刀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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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拙言小朋友原本想借吃饭时,用顾叔叔刺激一下爸爸,也让妈妈和他有更多相处机会。可现在顾淮扬明显是要把江少卿撇下,这似乎超出他的计划。他想跟顾淮扬打耳语,可又怕妈妈听见,急得他只能扭着脑袋频频回顾。
单手抱着他本就挺吃力,他再这么扭来扭去,顾淮扬有些吃不消,忙放开宋楚的手,从兜里掏出车钥匙,“你去把车开过来。”
看宋楚走开,他才拍了一下宋拙言的屁股,打趣道,“慌什么?你爸跑不了。”
“你怎么知道他是我爸爸?”言言惊讶地望着顾淮扬,不明白他怎么也知道江少卿是自己父亲。
“那你怎么知道的呢?”顾淮扬不答反问,从刚才宋楚的反应和小家伙故意撮合的表现来看,宋楚应该没有告诉过儿子有关父亲的事情。
言言咬着下唇,小小的眉头微微挑起,好像在想一件特别重要的事,过了半晌,他才抬起头,轻声说,“我告诉你,但你不可以妈妈。”
顾淮扬点点头,伸出小手指,“行,我不说,咱们来打勾勾。”
言言瞟了眼他纤长的小拇指,话里有掩饰不住的嫌弃,“切,女生才信打勾勾!”
汗!想表现下童真的某人被红果果地打击得只想捧胸吐血。
不过,打击归打击,在宋拙言小朋友眼里,顾淮扬还是值得信任的。他清了清嗓子,说出原委,“是高爷爷告诉我的。”
师傅?顾淮扬一惊,继而微怒。老头子也太不厚道了,当初他把宋楚交给自己照顾时特别严肃认真地吩咐,“如果她不想说,就别问她过去的事儿。”
这怎么一转头就把所有事儿全兜给一个小屁孩?
言言自然看不出他复杂的心思,继续说道,“高爷爷说我爸爸叫江少卿,还给我看爸爸的照片。”
“那他有没有说你爸为什么不和你们一起?”顾淮扬好奇地问。
宋拙言无奈地叹了口气,“高爷爷说,爸爸做错了事让妈妈伤心了,所以妈妈就不理他了。”
他顿了顿,有些生气地说,“我猜他肯定犯了很大很大的错,妈妈才那么久都不理他的。”
他记忆里,妈妈最生气的一次就是他跟着街头的小龙偷偷跑去水库玩,结果掉水里差点被淹死。那次,妈妈气得哭了,还足足三天没跟他说话,最后是高爷爷教他画了一张道歉的画,妈妈才哭着原谅了他。他把妈妈气成那样也只被罚三天,爸爸跟他们分开5年,想必错误一定很大很大。
顾淮扬赞同地点头,附和道,“对,一定罪不可赎”
小家伙已经学过不少成语,虽然这个词没听过,不过根据字面意思理解后,歪着脖子问,“罪不可赎是不可以原谅的意思吗?”
顾淮扬颔首,故意逗他,“对呀,你妈不会原谅你老爸。”
言言下巴一扬,驳得斩钉截铁,“不会的,我妈妈才没那么小气呢,再说还有我呢!”
“哦?是吗?你打算……”
顾淮扬的问题被背后传来的尖叫打断,“啊,救命啊!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