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剑武先是用毛巾缠住伤口,可是迟迟止不住血,末了便脱下自己的迷彩服,往出血的部分包扎,过了几分钟后血不再溢出来了。
孙剑武松了口气,擦了把汗,仰面看着焦虑不安的女村官,安慰句:“不用担心,岑书记,血已经止住了,不会有啥大事的。”
郑水平连忙问:“剑武,骨断了没有,碎了没有呀?”
尽管对骨科方面有所了解,但还没到通过触摸就能做出准确判断的程度,因此面对郑水平的提问,他只好谨慎地说:“这个我不大清楚,毕竟我不是医生,只有等做了检查,才能确定。”
郑水平突然放声大哭起来:“要是骨碎了,腿断了,成残废了,我该怎么办哪?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呀,那树偏偏就砸到我腿上。”
一直低着头不吭声的络腮胡突然信誓旦旦地说:“放心吧,水平老弟,你要真成残废了,我养你一辈子。事是我犯的,我得对你负责。”
“负责?”郑水平暴怒,吼道,“就算你有这个心,可负得起这个责么?我家穷,你家也好不到哪儿去,拿啥来养我一辈子,啊!”
说的也是实话,以现在的家底,别说养人家一辈子,连医药费都拿不出来了。想到这些,络腮胡一屁股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唉声叹气,后悔自己做事不够小心,要不也不会出这档子事。
可话又说回来,树要倒的时候,他是喊了,只是声音不够大,原因是他着实又饿又累,扯不开嗓门来。唉,要怪就怪自己运气太差。
孙剑武看着痛不欲生的郑水平,很有把握地说:“放心吧,水平叔,不会有你想像的那么严重,毕竟树不大,落地的时候还挂着了旁边的树,砸下来的力气应该不会很大的。骨是伤着了,但不会残废。”
郑水平心情糟透了,忍不住冲孙剑武大声吼起来:“你又不是医生,哪晓得这些?剑武,你就别在这瞎说了,鬼才信你哪。”
放在平时,别人这么吼自己,何况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肯定是要予以回击的。可现在他并不打算这么做,因为他了解对方的心情,所以面带微笑地说:“这事也不用争,到医院做个检查就清楚了。”
岑若楠急着说:“事不宜迟,现在就下山,再送你到城里医院治。”
这时,络腮胡擦了把湿漉漉的脸,站起身走到郑水平身边,声音颤抖地说:“水平,我害了你,我对不住你,现在我背你下山。”
郑水平恨络腮胡,见他伸手扶自己,就使劲打了他一下,怒气冲冲地吼道:“滚开,我才不要你背呢,就算死在山上,我也不要你背。”
络腮胡内心充满了负疚感,原本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减轻一点自己的罪责,谁知竟遭到粗暴的回应,心里就越发难过了。
乡亲们觉得郑水平有点过分了,毕竟络腮胡又不是故意的,而且还得因此而承担赔偿,够倒霉的了,却也不想当面说他什么,只拿话劝他,同时安慰络腮胡,好让他心里好受些。
孙剑武见郑水平拒绝了络腮胡,就笑着说:“水平叔,你不要金良叔背,那我来背你吧。我在部队里训练过,背你下山一点问题都没有。”
郑水平瞧见络腮胡耷拉着脑袋,一副难过的样子,气也就消了些,又见民兵营长主动要求背自己下山,心里也就好受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