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的岚,怎么会想要一个人偷偷的走掉去等死呢,傻瓜傻瓜……
“王林,立即备车,我们去医院。”拉起被子就给高烧不退的大孙子裹住,全释不想再一个人待在这里坐以待毙,这孩子这么烧下去可不成。
滂沱大雨的夜,男人紧裹着怀里的小人儿披星带月的赶往全霭所在的医院去为他的大孙子瞧病,去替他的刀疤分忧。
雨后天晴。
天空泛着鱼肚白,枝叶上的露珠反射着晨曦的彩光,一片一片像把碎钻一样闪耀夺目。
晨雾中巍峨不动的是全三,跪在别墅前僵硬的男人如同风中石化了的雕像,抖着唇双眼发直,他是真心实意的想要挽回他正在失去的爱人。
一步步朝着全三走来的是一脸疲态的滕子封,他在全三的身侧站定,他们是竹马玩伴,他们是出生入死的兄弟,这样的全三是陌生的,他从未见过男人这般狼狈低声下气过。
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归父母,但是今天全三在这跪下了,不跪天、不跪地、不跪父母,跪给了躲藏在别墅里不肯出来的水色,没有嘲笑,并不意外,滕子封只觉得这般的全三很爷们儿。
他来,有事。
“东南走了,你要当心。”他是来给全三提个醒,西北死的实在无辜,他本想问问全三到底发的什么疯动了他的人,他真想抽全三两耳光,但是现在,他把一起疑问全都咽进了肚子里,他懂,他理解。
西北死了后东南就立即递上了辞呈,他们是跟了他二十几年的人,这事本来就是全三做的不对,于情于理滕子封都不能插手管这件事,但他又不能坐视不理,所以他今天过来给全三带个话,希望全三好自为之,作为兄弟,他已经做到仁至义尽,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不能单为一面背信弃义,也难给道上的兄弟一个满意的交代。
滕子封等了好久,才等到沙哑的一句话,全三说‘你走吧……’那声音沙哑的就像一位垂暮的老者满是沧桑。
滕子封的手落在了全三的肩头上,用力的按了按,叹息一声转身离去,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们都彼此彼此,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一身湿衣的全三忠犬似的守在水色的别墅外一动不动,他的存在感强烈,致使水色连走出别墅的勇气也没有。男人的眼里波澜不惊,一旦当你知道了最糟糕的结果后,可能心态自然而然的就放平了,在糟糕也不过如此,还能糟糕到哪里去呢。
全三下定了决心,水色一天不原谅他,他就在此长跪不起,他相信自己的决心与魄力,如果水色够狠,就眼睁睁的瞧着他在他在的门外慢慢陨落。
他是举着一只手的,那只被雨水浇泡的有些囊,但他的指尖上有一簇亮闪的光点,被阳光一晃,夺目的令人睁不开眼,手中的钻戒他拿了一宿,擎在雨水中一夜,他执拗的等待着水色走出那扇门,希望他的恒心可以打动水色重新接受他的求婚。
全三在水色的别墅门外不吃不喝的靠了三天三夜,终于在第四天的时候他等到了水色走出那扇屋门。
青草的气息掠过他的鼻端与他擦身而过,他跪在这里形同虚设,根本没入水色的眼,水色的脸色看着有些惨白,气色也差了一些,他衣着光鲜的走出那扇门走过他出去了……
医院病房。
“岚,你还爱我们吗?”全释站在迟岚的身后看着男人不加他手的照顾着他们的大孙子。
“……”捻着被角的手一颤,迟岚当即顿住了手中的动作,没有回答,继续垂首照料着还在病着的小水草,可怜的孩子,说了大半宿的胡语。
“岚,无论如何,我和他都不会放手的,你别一下子把我们打死,给我们俩一个反省改过的机会,从此之后我们俩就是你的犯人,听你的管听你的教,只要是正确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对的我们大家可以坐下来一起商量,我们改过自新,你给我们减刑,一直减到我们无罪释放好不好?”
自始至终迟岚都低着头,觉得他的脑袋有千斤重,怎么都抬不起来,身后的男人玩世不恭,很少会像现在这样一本正经、真情流露,无所谓改过自新,他们站在不同的位置上,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他都经历人事的人了,什么不懂什么看不开,他们真是愿意为他收敛他真心觉得高兴,只是,曾经的那些‘逢场作戏’已经不是他坚持离去的主要原因了,他的生命在倒计时,他正分分秒秒的向着死亡迈进,他舍不得,可他却不得不舍。
“岚,那个给你发短信的家伙根本就是造谣生事,想凭借这事自抬身价,根本没有什么孩子,全都是假的,是我,是我的过错,你别怪他了,当初都是我被猪油蒙了眼睛,想要独自与你双宿双飞才出此下策要他在外面出轨,不是人的是我,跟老王八没关系,是我嫉妒你的心里只有他没有我,是我猪狗不如的连自己的亲哥哥都算计,事到如今,我把以前那些拿得上拿不上台面的肮脏事情全告诉你,你来给我们判决,我和老王八要在你的监狱了蹲几年或者几十年,只要不是死刑,终有一天我俩都会刑满释放的是不是岚?啊?你说句话啊。”
捏着被角的手是抖的,迟岚狠力的用牙齿咬住自己的嘴唇,想要用疼痛来止住就快要淌出眼底的热泪,他现在很伤心,伤心的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些种种,伤心的是他等不到大王八小王八刑满释放的那天,伤心的他越发不敢告诉他们真相,伤心的怕他们跟着他一块伤心,伤心他就快死了,伤心他不能再陪在他们的身边,那么多那么多的伤心,伤心会不会被他们忘记……
抬起头,深深的吸口气,迟岚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情绪,良久,他才松开了盖在孙子身上的小被子,仍是没有转生,而是冷静的对身后的全释说“婚不离,但要分居,等霭出院后我就搬出去,不要跟我讨价还价,这是我最后的让步。”
桃花眼闪了闪,难掩眼底的喜悦,全释连连应着:“好,好好。”
“你快去休息吧,别在这傻陪着了。”迟岚冷冷的说,他无法转身去面对全释,他怕他的眼神会出卖他的真心。
“行,我过去看看老家伙,你别担心,有什么情况我就过来招呼你。”心里头的石头落下了,整个人感觉上也轻松不少,全释很高兴,他觉得能为全霭挽留住迟岚是幸福的,同时也希望病塌上的男人快些好起来,不是装的吗,怎么装着装着还真的急火攻心了,他担忧。
他这人还没走出去呢,那面迟岚的手机便毫无征兆的响了起来,迟岚被吓了一跳,生怕吵醒好不容易哄睡着的小水草,急忙忙就接起了电话,一个不算他陌生的声音立时传进来:“迟岚先生吗?我是xxx医院肿瘤科的主任医师xxx啊,你先别激动也不要生气,你先听我说,有个事情被我们科的实习医师给搞错了,在这里我诚挚的向你表示深深的歉意,请你一定要接受啊……”
皱起眉,迟岚毫无心情听对方在这里跟他啰哩吧嗦,直接不太礼貌的插话打断对方的滔滔不绝,“我这面还有事,请你说重点。”
闻言,对方尴尬一笑,接口道:“重点是迟先生你的身体很健康,如果您方便的话就请过来一趟,我可以具体的向你当面解释和道歉,呵呵,呵呵呵呵。”笑的那叫一个假。
霸气总裁的双性情人唯一卷:缘来如此 220 崩塌的世界
“什、什么?你说什么?”大惊失色的迟岚以为自己听错了意思,不由自主的拔高了说话的调子,全然忘掉了身后的全释和还在睡觉的大孙子,已是激动的犹如将死之人重获新生。
紧紧地抓着手机剧烈喘息着开口再次询问证实:“你的意思,你的意思是……”太过激动,激动的不知所以,感觉脑子好像缺了氧了似的竟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是的是的,没错没错迟岚先生,您根本没有得什么肝癌,您的身体很健康。”
“我现在就过去请您等我一刻钟,谢谢你告诉我这个好消息,哈哈。”
他主治医师的话像一针鸡血刺入他的身体,立时要迟岚的生命鲜活起来,他高兴的挂断电话,一脸喜悦的转身对全释说了句帮他照看孙子就匆匆迈腿走出病房。
过于兴奋的迟岚走过了楼层,等他在回神时,发现他竟走到了楼下的大院里,扭身仰脸去瞧,没有错,是同一家医院,肿瘤科在十三层,一路小跑着进了电梯,迫不及待的按下数字键,等电梯门一开,他便孩子似的窜了出去,一溜烟的跑到了主任医师的办公室外,然后敲门进去。
“请坐,呵呵。”虚伪的客套。
“那个,很抱歉我实在太开心了,请原谅我的失态,刚刚在电话里说的是真的吗?”迟岚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一面喘着一面就开始机关枪似的问着主任医师的话。
“是的,关于拿错病人的诊断是我们的失误,还请迟先生能原谅,这个是你的病例,各项检查都达标,身体素质很好,完全健康,恭喜你迟先生。”医师眉开眼笑的说着,观察着喜形于色的迟岚,心里头合计着赶紧找个话头把那两位全先生交代的事情给办了啊。
高兴的迟岚抓着自己的病例看了又看,似乎很不确定这上面的检查报告真的是他迟岚的一样,哪里还会去管他和谁拿窜了病例,美的嘴巴子一直合不拢。
对面偷眼观察他的主任医师火急火燎的着急,心寻思待会儿怎么才能把两位一块给说出来,受人钱财就要替人消灾,思及此处,医师下意识的有偷眼看了看对面还在那沉浸无尽喜悦中的迟岚,琢磨着反正这家伙也不认识那俩家伙,既然都姓全,干脆就给他编个家族遗传,可怜兄弟一块上路,对就这么编,天衣无缝的,甚好。
还在医师暗自在心头组织构思语言的时候,仍旧有些小忐忑的迟岚向他看过来,并且有些难为的张嘴说:“那个,x医师,我还是觉得这一切像做梦一样,可不可以把与我拿错病例的那位患者的报告给我看看,我,呵呵。”一脸的尴尬:“我就想看看上面的名字,这样我才塌心,我怕咱们医院又给搞错了,不,不是指着的意思,我的意思是……”
卧槽!正中下怀,医师高兴死了,不等迟岚解释完,立即插话道:“没问题,no-pnoblem!”和颜悦色,一副了然的模样,而后急忙将他事先早就准备好的两份报告从抽屉里给迟岚拿出来且递过去,然后人模狗样的进入他自己给自己设定的角色情节里,唉声叹气道:“有人欢喜有人忧,多好的一对兄弟啊,白瞎了,唉。”
啪嗒一声吸引了医师的注意力,待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刚才还欢天喜地的迟岚已经消失不见,前后不过几秒种,同一个人给他的感觉落差居然这么大。
他对面的迟岚浑身抖的想个筛子,尤其那双刚刚还拿着病历报告的手,简直跟癫痫了一样,这会儿正努力的想要伸手重新抓起被他掉落在桌面上的报告。
这医师不明所以,决定把戏做真,便又在这基础之上开始推波助澜,一副十分惋惜的模样悠悠道:“对于男人来说正是壮年,已经确认了,应该是有家族遗传,真是够他们家人呛的,这一走走俩,唉。”
迟岚越发抖得厉害,他整个人干脆都趴在医师的办公桌上,好不容易抓起那些散落的纸张,完全不顾自己的仪态也不理还在那滔滔不绝的医师,挨个纸张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