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起头看着搭档:“那些都是他们骗我说的,因为我气起来什么都顾不上了,可能不大受控制。”
搭档:“不,我可以看到那些信息的内容都是很冷静的,语言结构也很清晰,顺序上也并没有混乱和无序。而且你刚才所说过的‘某个看上你的职业女经理人’,也是资料提供者之一。你要看那些截屏的打印件吗?”
他盯着搭档看了一会:“你跟她睡过吧?”
搭档:“嗯?什么?”
他:“作为一个文化行业的企业家,我要严肃地告诉你:‘如果你参与到诽谤我的行列,那就是自寻死路。’”
搭档:“是你姐姐找的我,不是我主动找上门,这个逻辑你应该很清楚吧?”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懂了,那些想吞并我的企业的人设了一个局,现在就是其中一环。”
搭档笑了:“你的意思是说……”
他冷冷地扫了搭档一眼:“我不屑于再跟你说任何一句话。”说完,起身走了。
几分钟后,我听到大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紧接着他姐姐跑了进来:“你们对他说了什么?”
搭档和我对看了一眼:“有全程录音,你现在就可以听。”
关上催眠室的门后,我问搭档:“我觉得他可能真的是妄想症——几乎完全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一切都以自己为中心。”
搭档:“不,他绝对不是妄想症,只是个骗子罢了。”
我有点儿没反应过来:“嗯……啊?为什么这么说?”
搭档:“之前那些资料我一字不落地看了,虽然情绪上有点儿问题,但情况基本属实。所以他今天说这些不可信。更重要的是:凡是对他不利的,他就会有自己的一套说法,并且认定是阴谋。这点你应该也注意到了。”
我:“对啊,他认定那些是阴谋,这不就是妄想症的特征吗?”
搭档:“不,你没听懂重点,我是说‘凡是对他不利的’。”
我愣了一下,然后明白了:“你是说……”
搭档点了点头:“他是一个利欲熏心并且自私到极致的人。他之所以给你一种妄想症的假象,是因为他只关注自己,除此之外都不重要。而且,他对自我的关注已经到了不惜伤害他人的地步。”
我:“你指他对那些女孩?”
搭档:“不仅仅,他从内心深处就歧视所有女人。”
我:“例如?”
搭档:“他提到自己曾骚扰过的女人时,都是轻蔑的态度,也没有一丝因伤害了他人而产生的愧疚感。”
我回想了一下,的确是。
搭档:“他这种态度甚至蔓延到自己的姐姐身上——因为他的原因,他姐姐离婚了,他对此丝毫没有悔意,反而用空话来作为承诺,以此让自己坦然。我猜当时他姐姐也是没办法,才借钱给他的。”
我:“被他纠缠不休?”
搭档:“不,应该是被他爸纠缠不休。我几乎可以断言,那件事儿当初他爸介入了。”
我:“可是……我总觉得有点儿奇怪,怎么他们家这么惯着他?”
搭档:“一是这姐弟俩都反复强调过的:家里只有他一个男孩……”
我:“这个我也想到了,另外一个呢?”
搭档:“很可能,他母亲去世时说过些什么,或者交代了些什么,这就是他在家里横行霸道、有恃无恐的原因。”
我:“哦……心理过程的转换是:他认为女人都应该是服务于他,所以女人比他低贱……看他的状态和态度,应该是这样。”
搭档:“也许还有别的。”
我:“什么?”
搭档:“这我就不能确定了,很可能是:他虽然对前妻很看不上,但是离婚并非他提出的,对他来说,也许这是个心理上的打击……这点我不太确定,但也没有深入了解的必要,因为我已经知道我要的答案了。”
我:“对,你不说我几乎忘了,你昨天就神头鬼脸地藏着不说,到底是什么?”
搭档:“叫他姐来吧,你马上就知道了。”
我点了点头。
中年女人:“录音我听了一部分,还没听完。”
搭档:“你觉得呢?”
中年女人:“我觉得他病得不轻,好像比原来更严重了。”
搭档:“这点上先不下结论,一会儿再说。请问,你知道他公司倒了之后在做什么吗?”
中年女人:“他整天在自己住的地方待着,具体做什么我也不清楚。”
搭档:“你是什么时候来这里的?”
中年女人:“快3个月了吧?”
搭档:“为什么来呢?”
中年女人显得有些支支吾吾:“他总是跟我说……嗯……一些奇怪的话……我担心他,所以就来了……”
搭档:“就是这个原因?”
中年女人:“嗯……还有,他没钱了,所以给他送钱来,顺便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