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四月末的东北,乍暖还寒,枝叶刚刚萌芽。
孟巧莲拎着一桶泔水从屋里出来,小四跑着抢过去。
小四也窜了点个子,只是没有几个哥哥高,连小五都高了他半头。他大概是随了孟巧莲,成了孟家兄弟中最矮的一个,将将一米七。
“娘你能听话不?让玉婴看到骂你一顿还要骂我一顿。”小四拎着泔水桶向院门走去。
没等他开门,计大门走进来。
“计叔,我看你起早就出去了,去哪了?”
小四好奇地问。
“转转。”计大年含糊地说了一句。
小四闻着他身上一股酒味,回头看了孟巧莲一眼,没敢说多嘴。
计大年转身进了院心房。这院心房是计春风结婚的第二年盖的。
实在没办法跟杨柳在一个屋檐下生活。这杨柳就是来复仇的,每天不顺心就打骂作闹,因为有个孩子做护身符,也没人敢把她怎么样。
好容易熬到足月生下个大胖小子,本以为她能收敛,不想变本加利。
徐大嘴和计大年这一对老损种,成了最憋屈的一对,计春风看不过去,想收拾一下杨柳,他们两个还拦着不让。
计春风干脆就胳膊到公司去住了。
杨柳见计春风不理她,更拿那老俩口撒气了。生过孩子,调理得又好,她的身体那是倍儿棒,驴起来,计家就没人是对手。
每次都是小四过来帮忙,才能保那老俩口不至挨打。
杨柳不止对他们这样,连娘家也没放过,从来不给父母好脸色。那俩口寒了心,也不过来了。
想让他们搬出去吧,计春风一天不着家,杨柳一个人带孩子也过不了,只能把大屋给小俩口住,老俩口住进院子里。
自己盖的院心房不比正房,四面都是空心,北风一吹就透,这一冬天没少受罪。
好在现在有消息,说新华宿舍马上就要动迁,也有人过来量过房子,大家都等着好消息呢。
尤其是计家老俩口,那心情简直就是在等刑满释放。这眼看着计小宝也要三虚岁了,那年代一个女人完全带得了,到时把楼房给他们住,不信杨柳还不干。
孟巧莲见计大年歪歪斜斜进了院心房,才开门回去。
进屋就听小屋里叽叽喳喳有声音,知道是玉婴和小燕子起床了。礼拜天都睡了一个懒觉儿。
“娘,今天晚上我去陆逍遥家吃饭。”
“带我去呗,我保证不偷吃了。”小燕子忙说。
“我还敢?”玉婴瞪了她一眼,跳下炕去。
上次带小燕子去陆逍遥家吃饭,她趁着保姆不住意,把一盘子腰果都给偷吃了,害保姆少上一个菜,被骆女士好一顿骂。
“在家一样有好吃的,别去了。”孟巧莲怕小燕子下不来台,给她个台阶。
玉婴站在脸分别架前,对着镜子梳头发。
现在流行小鹿纯子头,女学生都喜欢梳。
要有齐肩的长发,把上部的拢一起系起来,这样即把头发拢住了,不会滑下来挡眼睛,又把头发显得厚重有质感。
玉婴看着镜子,甜甜的叫了一声娘。
“哎!”孟巧莲忙应道。
“娘,你看我是不是又长个了?现在照镜子正好了。”
这镜子当年不知是谁钉的,有点高,玉婴照镜子要搬个小板凳过来。
现在板凳不用了,还能看到半身。
“小四过来!跟你妹妹比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