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头儿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冲击,手一松,整个人就倒下去。他倒的时候,顺势抱住了王大丫的腿。
王大丫向前跑的,冲力很大,突然腿被老王头儿抱住,身体向前一仰,一个嘴啃泥,摔得也挺实在。
老王头儿死死抱着她的腿,就是不松手,她手里拿的那可是他的命,是命啊!
王大丫现在可是真急了。
“爸,你别逼我啊!这钱给我,咱就算两清了,你把大王给弄成那样,我家还得生活呢,你不给我钱,让我们吃西北风去?”
“唔,唔……”老王头儿口齿不清,嘴角也流出白沫子,可是手反倒抱得更紧了。
王大丫跑不掉,也不得施展,一急之下,抬起闲着那只脚,对着老王头儿的脑袋用力踹下去。
她脚上穿的是一双海拉尔毡底鞋,为了防滑防水,又打了一个硬胶皮的底儿。
一般女的臭美,在鞋跟的地方,都是做厚一点,方正一点,像个鞋跟的样子。
硬胶皮被冻过以后就没有弹性了,踹了几下,老王头儿的头上就已经见红,血流顺着额头从头皮上蜿蜒而下。
“你疯了!你干啥呢?”王大丫出现在门口,惊呼一声。
其实她也不是来帮忙的。
本来她在医院护理老王太太,没想到她男人突然赶到了。
老王头儿家两个女儿并两个女婿,待遇可是差个天上地下。
王大丫有大王撑腰,在家里地位高。老王头儿也知道那个浑小子不好惹,忌惮着呢。
王二丫嫁的是一个工人,还是个大集体,工资比国营的差一大截,所以在老丈人家抬不起头来。
老王头儿没事就敲打二女婿,他也是要面子的,所以老丈人家的门都不登,有什么事儿一概不理。
今天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听说丈母娘住院,还跑来看看。
王二丫心里明白他的心思,一直瞧他的脸色,担心他是因为自己没回家做饭,来兴师问罪。
二丫男人先问了一下老王太太的病情,听说是中风,就摇了摇头。
那年头医疗条件不好,像这样的瘫在床上,基本上就是废品了。
“你爸呢?他怎么说?”二丫男人问。
“他说回家取点东西,一会就回来。”王二丫如实回答。
“不好!你快回家!”二丫男人一拍大腿。
“回家干啥呀?家里有啥事?”王二丫一听他这么说,吓得脸都白了。
“我让你回你家快点,你回去就知道了,有大事!”二丫男人催促道。
二丫骑着自行车,晃晃悠悠回到家,一进院就听动静不对,再一瞧,大姐和爸都躺在地上,这是什么造型?
“你疯了!别踹了!”王二丫过去想拖王大丫起来。
王大丫一个千金坠儿,把身体坐得稳稳的,现在她已经红眼了,好像已经忘了,被她一脚一脚踹着的,不是她的生身父亲,而是一个有着血河深仇的仇人!
王二丫又想把老王头儿拉开,这位胳膊抱得紧,怎么也分不开,还差点挨了王大丫两脚。
王二丫急了,她猛然站起身,一眼瞧见桌上摆的那个大座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