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鲍昱的死讯传来,廷尉称其“系狱,坚不愿回故郡。因此不食二十日,呕血死。”
广阳宫里的宋月楼听闻,不由地闭上眼,心内瑟缩了一下。
文鸳也觉身上寒意深深,“窦家人竟这样狠毒,连几朝老臣都敢下手。贵人要不要去同陛下分诉?”
宋月楼摇头苦笑,“且不说陛下如今正被窦宪迷惑。光是以我目前的处境,所说的话,陛下就不会听。”
文鸳听的一阵心酸。
自当年宋斐被贬,广阳宫一度成为了冷宫的代名词。今上除了来看望太子,几乎不曾留宿,圣心完全的转向了申贵人。
“到如今,谁还记得我是陛下的第一位妃嫔、太子的生母呢?宫中所有人,都上赶着去巴结未央宫了吧。”宋月楼冷笑。
文鸳见她说话丧气,安慰道,“终究咱们大殿下是太子呢。”
宋月楼摇头,“可你瞧窦宪那样子,还有申令嬅,孩子一个接一个的生下。他们会容让庆儿安稳登上皇位吗?”
文鸳无言以对。
宋月楼振奋了一下精神,忽然问,“前些天,我隐约听见沁水长公主回宫了一趟,听说是哭着进来的?”
文鸳点点头,悄声道,“听说她在西郊的地,被窦将军占了一大半,圈去建宅。她哭着进宫,同她母亲许太妃说。”
宋月楼微挑眉头,“哦?”了一声,“那位太妃不过只有采女的位分,哪里敢得罪国舅,为女儿出头呢?少不得忍了。”慢悠悠地笑了起来,“不过当真是人有所好,但有不谨,无不取。他既这样跋扈,那咱们也不必怕了。走,去许太妃宫里。”
次日,沁水长公主忽然递了牌子进宫,求见刘炟。
他不由地大为惊讶。
这个妹妹与他相差快十岁,何况一个是正宫抚养的,一个是位分卑微的采女的女儿。素日里几乎没有交集,只有在宫廷大宴或者过年时,才偶然见一面。
去岁他遵循先帝生前的打算,将这个妹妹嫁了出去,她回宫与他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
今日她怎么会突然进内呢?
按捺下心头的疑惑,派人接她过来。
沁水长公主一进福宁宫,便哭哭啼啼地跪下了,口称,“请问皇兄,是否位卑采女所出的,就并非皇室公主?”
他一惊,忙说怎么会。下了座位,亲自去扶了她起来,“有什么人欺负你么?别怕,皇兄给你做主。”
沁水含泪点头,把窦宪侵占她宅院的事细细地说了。
刘炟听了,大皱其眉,“会不会是个误会?”
沁水马上就哭道,“皇兄以为臣妹匆匆入宫,只是为说一个误会么?”
刘炟略有尴尬,“我不是那个意思。”开始问起她细节来,“你方才说,此事是发生在什么时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