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南邶拉着简宓迎了上去。贺卫澜已经见过,他的女朋友也来了,是个可爱甜美的女孩,名叫田蓁蓁,是当红的宠物博主,简宓一听正好,可以请教一下养提拉米苏的诀窍。
另一位男士一身休闲的运动套装,眉眼舒朗,轮廓分明,目光探究地在简宓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才微微颔首朝着简宓伸出手去:“我叫宁则然。你就是简宓吧,听南邶提起过很多次,闻名不如见面。”
他的风度翩翩,礼节无可指摘,可不知怎的,简宓心里却又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可能是他的眼神太具有侵略性了。
“没说我坏话吧?”简宓握手笑道。
“哪里,”宁则然笑了笑,“把你当宝贝藏着呢。”
安意在旁边接了上来:“的确是闻名不如见面,南邶一直说你像个小孩子,原来是个大美女。”
她的语声亲切自然,就和邻家姐姐一样,简宓觉得刚才一定是自己眼花了,诚心称赞道:“你才漂亮呢。”
的确,安意今天穿了一件白色斜襟盘扣连衣裙,水墨荷韵自下而上,更衬得她优雅动人。
一群人说说笑笑,在吕亟的带领下,坐着游览车到了预定的别墅院落。
这是一座具有东南亚风情的别墅群,一进院子就是一个游泳池,池水汩汩地冒着泡;泳池边是草地和木台,烧烤架、餐椅一应俱全。
等简宓收拾好东西出来,外面已经很热闹了,山庄的厨师已经把烧烤用品都准备好了,一件件地往烤炉上放,林憩她们头一次见到这样的烧烤架势,新鲜得很,拿出了手机拍照准备去朋友圈秀一秀。而宁则然他们却很是悠闲,在一旁的餐桌旁喝茶聊天,享受着厨师送上来的美食。
然而烧烤就这样光坐着吃有什么意思!自己烤才是烧烤的真正乐趣好不好!
简宓手一抄,抓了一大把竹签穿好的肉串、土豆片、玉米,和林憩、范蘩挤掉了一个厨师的位置,一边刷油一边翻烤,自力更生了起来。贺卫澜的女朋友田蓁蓁也不甘寂寞,拿了锡纸包了鸡翅,撸着袖子来大显身手。烤肉的“滋滋”声和女孩们的欢笑声,让这个庭院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的确是小朋友。”宁则然看着简宓的背影慢悠悠地道。
安意也淡淡地应了一句:“看上去挺热闹,就是到时候一身烟熏味。”
“我看倒是挺有趣的。”贺卫澜笑着说。
“这个好像挺久了,就是因为有趣吗?”宁则然怼了他一句。
贺卫澜的笑容渐渐敛了起来,好一会儿才轻描淡写地道:“可能吧。”
“那老三你呢,”宁则然轻哼了一声,“我替你把人都准备好了,你还这么拖泥带水的,也是因为有趣吗?”
霍南邶的脸色不太好看了起来:“你准备了谁?”
宁则然轻笑了一声,“记得你欠我一个大人情,云黎姿,去年的视后,如日中天的小花,怎么样,够意思吧?”
霍南邶刚要说话,简宓急急地跑了过来,举着一根带了焦的玉米棒:“南邶,尝尝我烤的手艺!”
霍南邶阴沉的脸色顿时一变,和煦得犹如春风,就着她的手象征性地在下面咬了一口。
“怎么样?”简宓期待地看着他。
“人间美味,”霍南邶违心地称赞,顺手在她的鼻尖抹了一下,“烤到鼻子上去了。”
简宓笑了起来,低头在他的肩膀蹭了蹭焦黑:“那这个给你吃了,我再去烤一个。”
“包上锡纸,要不然你还要烤焦的……”霍南邶无奈地指点。
“哎,收到!”简宓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
宁则然的脸色凝重了起来,瞟了一眼安意,眼中带着询问。
安意垂下眼眸,一股莫名的酸涩几乎控制不住地涌了上来。
她见过简宓几次,不过都是在照片里。
和从前的青涩模样相比,此时的简宓眉眼间都是抑制不住的青春气息,阳光洒在她的眉梢眼角,那白皙光滑的肌肤几乎呈了透明的浅金,甚至能隐约看到细细的茸毛;而她一笑起来,一双漂亮的杏眼弯了起来,又在眼尾处调皮地上挑,足以勾得人失了魂魄。
曾经她对自己有着十足的自信,从小到大,她都是漂亮的;年龄越大,读书越多,气质的沉淀更让她的美丽多了几分雅致,然而在这一瞬间,她忽然发现,美有很多种,简宓的美刚好和她相反,明丽而温暖,仿佛润物无声的春雨,在下一刻就无所不在地渗入了人心。
霍南邶喜欢的,会是哪一种?
满满的自信在这一瞬间好像被抽走了一截,一股焦躁的感觉泛了上来。
“南邶……”她低低地叫了一声。
霍南邶诧异地转头看着她:“怎么了?”
眼中渐渐浮起了一层水意,安意无声地站了起来,朝着后面的树丛走去。
打开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声一下子把庭院里的欢声笑语给隔绝了。
冰冷的水泼在脸上,脑中一阵清明。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安意的嘴角掠过一丝笑意,手上却慢条斯理了起来,拿过手巾擦了擦脸,定定地看向面前的镜子。
镜子很大,清晰地照出了身后那个挺拔的身影,从小到大,霍南邶总是桀骜的、不逊的,有种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气势,到了现在虽然功成名就,可骨子里那种睥睨傲慢却一点都还没变,还是那么让人心动。
“为什么不开心?”霍南邶的目光敏锐地落在她的脸上。
“心里烦,”她转过身来,眼里透着一股委屈,“这日子什么时候能是个头?”
心头无来由地泛起了一阵烦躁,霍南邶沉声道:“你小心点别给我添乱,就快了。”
安意怔了一下,忽然冷笑了一声:“你这是在怪我?怪我到了际安市,怪我不该留在你的办公室,怪我不该给她打骚扰电话,反正现在我做了什么都是错的,对不对?”
霍南邶皱起了眉头:“你的确是做错了,那天要不是卫澜刚好在酒店里,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把事情给圆过去,她要是起了疑心,那不就是功亏一篑吗?”
“功亏一篑?霍南邶,是你自己心里有鬼,见不得我出来提醒你吧?”气往上涌,安意抬手就把手巾朝着他扔了过去,“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想着假戏真做,一辈子就和那个女人一起卿卿我我,是吧?如果是这样,你明白告诉我,我这把冬茜姐接到北都过一辈子,再也不出来碍你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