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情好,对林琅道:“不妨告诉你,朕打算处置明莹,差不多就是关禁了,不过你若是有什么好法子也可奉上,朕也许会采纳。”
林琅蓦地一抬头:“真的?”
她怕高殷会不高兴,赶紧福神,“谢主隆恩!”
“你倒是早就想好了似得,快说吧,朕还有回宫办事。”
林琅唇角划出一个淡淡的勾,“陛下刚刚说是要关禁明莹公主,那请陛下派人转告她一个消息即可。”
高殷:“什么?”
“就说,端王爷与我已经定亲,婚期就在明年,当然我不是在暗示或者求皇上旨意,只是希望您这样告诉明莹公主。”
这种算什么报复?难道不是千刀万剐才来的更痛快些么?
高殷不懂,挑着一侧英眉:“就这样?”
林琅微笑,沉定道:“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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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高殷摆摆手,令林琅退下,自己也大步离开,临行前,林琅回头看了他一眼,心中的确是感激的。
一直以来,高殷名声虽说暴戾嗜杀,可对自己一家一直都很好,可事到如今,竟然连这种事都愿意帮她出一口气,林琅已经不觉得这是简单的皇恩了。
她往观内深处走去,见门口敞开便自行推开,司镜背对着她,一动不动。
“司姐姐?”她轻唤一声。
前面的司镜浑身一颤,回首,淡色的容颜竟然多了几分芳菲,即使十分浅淡,然而对于司镜而言,已是神色大动了。
林琅心口一跳,走上前去,若无其事地笑道:“司姐姐在做什么?”她坐到林琅身侧,再抬头眼眸微微一眯,司镜的脖颈上,有一个淡淡的红印。
这样的印子曾经在自己的身上也有过,好几天才慢慢消退,曾经的疑惑都迎刃而解。
为什么会总在奉天监遇到高殷,还有对方为何无故对自己这样恩宠,种种疑惑,都有了答案。
可她还是十分震惊。
这种事,若是被天下人知道,要遭多少人唾骂,司镜是她唯一的朋友,她哪里能眼看着她迷途深陷。
林琅渐渐垂下眼帘,“司姐姐,我来的时候碰到皇上了。”
司镜颔首,冷声道:“你见到他了。”
“嗯,司姐姐,你们这样是……不行的,若是被他人知晓,最好的结局便是你死。”
“我有分寸,你不必为我担心。”司镜抬起头,“还记得我曾经劝你和端王时,你对我说了什么吗。”
世人所想,并非我愿。
这是林琅的守则,自然记得,可高殷是皇帝啊,司姐姐是国师,他们两人的身份是绝不可能在一起的。
林琅翕动嘴唇半响,终究说不出话来,道理谁人都清楚,可临到头,谁又能做到心静不动呢。
“呕……”林琅捂住嘴巴,突然站起身,往门外跑出,到门外忍不住吐了一口酸水,蹲下身来,觉得脑袋都发晕。
司镜很快跟过来,林琅拿丝帕擦嘴,一边朝司镜摆手,“没事的,司姐姐,我就是最近肠胃不好。”
“我来看看。”司镜拉住林琅的手腕为她探脉,表情一如从前冷艳。
“怎么样?”林琅紧张的问。
“还好,只是……”
“司姐姐,”林琅突然打断了她,不敢再听下去,其实这些日子总是呕吐,她心中已有思量,她浑身抖了一抖,“什么也别说了,我今日来就是来找你求药,帮帮我吧。”
司镜沉默了片刻,点头,“可以,你去丹房等我,煎好药,我会让人送过去。”
林琅:“……好。”
她捂住小腹,转身朝丹房走去,神思飘渺,连手都在发颤。
自从发觉这件事以后,她也不敢找人商量,她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到底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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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内,明莹静坐在屋内,身边没有一个侍女,曾经在她明义斋服侍的宫女太监多如采蜜蜜蜂,谁人不想来巴结,可谁能料到,树倒猢狲散,如今剩下的人只有四个了。
想到母妃惨死,皇兄被发配,明莹心中凄苦,不禁掉下眼泪,她得势惯了,何曾被这样冷待,简直心如死灰,若不是还存了一点生念,她早已悬梁自尽。
“皇上驾到。”门外有太监高声宣告。
明莹再不情愿,也马上起身到门前迎接,门一打开,见到明黄龙袍一角,她立刻跪下,“明莹见过皇兄。”
高殷站在她面前,并没让她立刻起来,环顾四周,啧了一声,直接道:“皇妹这里冷清得很呢,皇兄给你换到淑云楼那边如何,那里人多,热闹些。”
明莹豁然抬头,惊恐的嘴唇都张开了,她知道自己与高殷一项不睦,倒没想过他竟然连一点情面也不顾,这样落井下石,哪里是帝王之心!
淑云楼附近都是曾经先帝的妃子,且有专人守卫,无令不可擅出,太后也在那里,虽说外传太后称病,其实宫内之人都清楚,不过是被软禁在其中。
她大好年华,怎能与一群老妇虚度其中!
明莹狠狠地朝地上叩头,声音哀切:“皇兄,从前种种,是明莹的错,请皇兄宽宏大量,不要让明莹到那里。”
高殷露出一个轻蔑的冷笑:“你怎会不愿意?太后也在那里,你可尽心服侍,这样,也能赚个孝道的好名声,多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