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兴侯夫人是个福气面相,睿王妃到她亲自来迎,她身后跟着一位年轻姑娘,应该就是南兴侯嫡女。
看见那姑娘的样貌时,月楹明白了为何睿王妃一定要让白婧瑶换了那套头面,这位嫡女的相貌着实算不上出彩,她今日盛装,但人却隐隐有被衣服压下去的趋势。
既然不是因为美貌,那便是权势了。
五皇子与九皇子是夺嫡的热门人选,这事就连月楹一个小丫鬟也知道。南兴侯府本身并不怎么出彩,但南兴侯夫人的父亲是当今的副相,吕副相没有孙女,听闻极其疼爱这位外孙女。
“多谢王妃肯赏脸。”南兴侯夫人带着女儿着行了个礼。
睿王妃平淡一笑,“不必多礼,只是带着侄女们出来见见世面。”
然后开始介绍白婧瑶与白婧璇,南兴侯夫人也是人精,“王妃的侄女儿个个都水灵,模样生的真是好。”
其余的贵妇人也一人夸了一句,都是些恭维的话。
月楹感觉当官太太也不简单,学会彩虹屁和演戏才是第一步,还有就是要有异于常人的忍耐力。听听这些夫人夸的,她不是当事人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睿王妃仍一脸淡笑,不愧与萧沂是母子俩。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话题也换了几轮,从衣裳首饰到了儿女亲家,其乐融融之际,插进一道突兀的声音。
“我来迟了。”
月楹循声望去,看见一美貌妇人,环佩叮当,眉眼间与白婧瑶有几分相似。
白氏笑着坐在了睿王妃边上,“妹妹甚少来赴宴,今日倒是难得。”
月楹眉头一跳,称呼睿王妃妹妹,她也是白家人,应当是当年白家送来京城的女子之一。
睿王妃客气道,“带着两位侄女出来见见世面,她们来京城这么久,姐姐应当还没有见过她们吧。”
接着又对白家两姐妹道,“还不过来拜见大姑母。”
“自家人哪用得着见外。”
白氏笑呵呵的走到二人身边,“你们在王府住得可顺心,若是住腻了,也可来我宁安伯府小住。”
白婧璇应了声是,白婧瑶则甜甜道,“王府怎么会腻呢?大姑母费心了。”
听完这句话的白氏,笑容僵了一瞬,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拍了拍白婧瑶的手,“不费心。”
月楹大抵听明露说过这位宁安伯夫人的事迹,当年白家送睿王妃与她上京本都是给宁安伯的。睿王妃不愿,半路逃了,再次回来时身边多了个睿王。
当时的宁安伯是有正妻的,明露对这位宁安伯夫人介绍只说了句,十年时间从一个没有名分的外室成了正牌夫人。宁安伯于两年前病逝,大家都以为宁安伯世子会整治这位继母,却不想白氏的日子越来越滋润。她的手段,可见一斑。
一同送来京城的姐妹,却有截然不同的命运,境遇差的那位难免会嫉妒境遇好的。
月楹深深地看了白氏一眼,她说话轻声细语,带着长辈的慈爱,似乎真的很关心白家两姐妹。
月楹想,这么多年过去,即便心有不甘,也该释然了吧?
赏梅宴毕竟是南兴侯府的主场,众人又把话题往南兴侯府与褚颜身上引。
赏梅宴自然要有梅花,南兴侯夫人见人到得差不多了,便将众人往梅林带去。
侯府别苑的梅花确实不俗,白梅与红梅交错,更有淡黄色的与浅碧色的不凡品种。
可惜没有下雪,这样的景色,就该配着大雪才好。
梅林里已经到了许多年轻男子,正挥毫作诗。
“淡淡青梅损,留得竟不生。梢头分暗阵,飘尽月出时。”
不知谁咏了一首诗,有人叫道,“好诗,好一句梢头分暗阵,飘尽月出时。”
“九皇子文采果然了得!”
“哪里比得上我五哥。”
绿梅树下置了一张桌案,有几位公子围着,坐着的是个白衣男子,头顶金冠,腰间的紫玉佩彰显着他的身份。
另一边的红梅林也有人聚着,当中的男子披着银灰色斗篷站在树下,同样腰间有一枚紫玉佩,身边站了个粉衣姑娘。
众人对两位皇子行礼,五皇子萧澈走过来,“免礼。”
月楹隔着人群看,萧澈脸部线条凌厉,看上去更威严一些,萧浴则书卷气更多。
“两位殿下文采不相伯仲,绿梅清冷,红梅孤傲,都好都好!”
南兴侯夫人满脸堆笑,叫了褚颜过去品评,褚颜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忽然红了脸。
萧澈温柔笑道,“褚姑娘觉得我与九弟的诗如何?”
萧浴道,“五哥何必再问,弟弟自不如你。”
萧澈一摆手,“哎,要褚姑娘说了才算。”
褚颜小脸微红,眼含春情地看了萧澈一眼,“二位殿下的诗,各有千秋。”
萧澈身边的那位粉衣姑娘冷着脸往女眷处走过来,是老熟人梁向影。
梁向影自上回丢了丑之后,在家躲了好几日不敢出门,等风头过了大家将这件事情淡忘才出来。
萧汐见着梁向影就没好脸色,她不想当着她娘的面与梁向影吵架,萧汐扯了扯睿王妃府袖子,“娘,我随意去逛逛。”
睿王妃自然知道女儿在想什么,“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