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风撇嘴道,“不认识,只是听说她得罪了忠毅侯夫人,被发卖到不知道何处了。”妾通买卖,正室夫人想要整治有的是办法。
飞羽卫情报网遍布天下,一个忠毅侯府里的事情,他们了如指掌。
施母虽畏惧丈夫威严,到底还是疼女儿的,“你瞧瞧,你瞧瞧,我当初就不同意,你非要把女儿往火坑里推!难道你也想柔儿落得个被发卖的下场吗?”
“妇道人家,你懂什么!”施父也不是全然不心疼女儿,只是对那泼天富贵舍不得,况且两淮这帮官员岌岌可危,这次还不知道结果如何,他当然急切地想要抱个粗大腿。
月楹听着他们越扯越远,有些没耐心了,她是来治病的,不是来听他们家长里短的。
“我是世子的大丫鬟,您别白费心思了。”
施父正眼瞧她,“什么叫做白费心思?”
月楹转了转眼珠,“世子师从了怀大事,早有出家为僧的打算,对女色不甚上心。”
“竟是这般吗?”
舒眉欣与施惜柔相顾无言。
施父冷静下来,长叹一声,他还是没有富贵的命,不能强求,他坐了下来,“姑娘帮忙看看吧?”
月楹蹲下来,摸了一下他的腿骨,“当年接骨的大夫太过保守,您的腿骨头已经长歪了。”
施惜柔问,“那要如何做?”
“断骨重接。”
“断骨!?”众人皆大骇,“这怎么行?”
好好长着的骨头要打断,闻所未闻的治疗方法。
月楹拿手帕擦干净手,“人的骨头生长与树木生长类似,树种下去的时候长歪了,只能连根拔起重新种。骨头相连处就如树的根,只有在根源处下手,才能解决这个问题。断骨听上去严重,护理得当其实没什么。施大人,您的腿,阴风下雨天会酸疼难忍吧?”
施父承认,“确实如此,淮南多雨,雨季时难受的紧。”这也是他为什么一直不同意舒眉欣与施青东的婚事,每每想着原谅舒家,这疼起来的腿似乎在提醒他们之间的仇怨。
“断骨重接后,您不仅可以正常行走,连带着这些毛病也会一并消失。”
“真的吗?”施父激动站起来,其实他已经习惯跛腿,疼痛才是更难忍的。
“这并不难。”
月楹也知道一下子让他们接受这个办法不太现实,“你们可以考虑几日,决定好了再来找我。但记得在我离开淮南前就做决定。”
月楹走得潇洒,给他们时间考虑,施惜柔与舒眉欣顺势留在了家里,没有再回太守府。
月楹阴差阳错倒是解决了这两个麻烦。
萧沂近来很忙碌,人影几乎都见不到几次,然月楹每次回屋,屋里的桌子上都会出现些东西,或是几个面人。
洁白的宣纸与名贵的徽墨,还有尤有余温的墨子酥。
夏风欣慰:世子开窍了,懂得讨小姑娘欢心啦。
月楹咬了口墨子酥,芝麻香味很浓,她招呼夏风,“你也来吃一些,你嘴里生了疮,这有滋肺润喉的功效。”
“姑娘都知道呀!”
“我是大夫,听你嗓音就知道了。”她前几日就发现夏风有些上火了以为她会自行吃药的,但这几日夏风一直跟在她身边,也不像吃了药的模样。
“这是世子给你的,我不能吃。”
“给了我的便是我的,你吃,别把它当吃的,就当我开给你的药。姑娘家的嗓子可得好好保护。”她嗓音轻柔,给人如沐春风之感。
夏风的歉意顿时更深,月楹姑娘这么好,她却是来困着她的。
夏风清楚月楹与萧沂的纠葛,也知道照萧沂的性子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但月楹这样的姑娘宥与王府后宅,她总觉得,不该是这样的。
是夜,萧沂回来,手中捧着一束硕大的石榴花,石榴花红似火,把他俊朗的眉目衬的更加艳。
他眼角微微上翘,像只勾人的狐,“楹楹,送你的。”
月楹有一瞬被蛊惑,就想这么沉溺于他的温柔中。
“这时节只有石榴花,想吃石榴还得等上好几月,下次来两淮,挑在九月末来,便有新鲜的石榴吃。”
月楹接过石榴花,“石榴能止血解酒,石榴花是制胭脂的好材料。”
萧沂轻笑,脸凑得极近,她几乎可以看清他的睫羽,“天下的东西,在你眼里怕都是药材。”
月楹往后仰头,美貌攻击对她太好用了,“我去把花插上。”转身之际她轻抚了下躁动不安的心。
这个时候,可不能乱跳!
月楹心情平复,萧沂已是自来熟地喝起了茶,完全没有在别人房间的自觉。
月楹看他面有倦色,“两淮的事情,什么时候能解决?”
“你想回京了?”
月楹没有直言,“王妃不是快要临盆了,您不着急吗?”
萧沂凝望她,若有所思,“还需要一些时日,不过快了。”严复已经交待得差不多,盐商中有穆家带头,纷纷交出了暗账,因数目庞大又牵扯了数年,所以一时解决不了。
“母亲才七个月,也不急于这一时,陪你出去游玩的时间还是有的。”萧沂眉眼温柔,“这几日可以想想去哪儿玩。”
月楹拒绝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还是没说出口,“好。”
萧沂对她乖巧的应答很满意,“这几日忙,顾不上你,你若闲得慌,让夏风带你到处转转。想要什么,尽管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