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用了月楹的雪颜霜,她楼里这几个头牌姑娘的生意越来越好, 即使是少了个花魁娘子, 她这楼里的生意也没有少下去。
买雪颜霜可比培养一个花魁娘子省心。
月楹没答应具体的数目,只说尽力, 她可是随时就打算跑路的,哪有空去做雪颜霜。
郑妈妈虽然失望,也不好强求, 只说她有多少要多少。
姑娘们都下楼来, 这次个个都不施粉黛,素面朝天,月楹瞧着多了几个生面孔,都是水嫩嫩的姑娘,却独独不见晚玉。
慧语见着她很开心,“岳大夫怎么许久不来?”
“我去了趟两淮。”月楹回答着, “你身子恢复的不错,饮食可规律?”
“有您的嘱托,能不规律吗?”慧语诉苦道,“病着的那几日,妈妈是什么油腻都不让我碰啊,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月楹打听着,“怎么没看见晚玉?”
慧语觑了郑妈妈一眼,见郑妈妈进了里屋,悄悄道,“晚玉惹了妈妈不快,被关禁闭了。”
“关禁闭?”怎么还有这种惩罚,“晚玉不是红姑娘吗?”
慧语叹了口气,“是啊,大好的前程,妈妈对她也好,有雪颜霜都紧着她用,偏她自己不识好歹。”
“怎么说?”
“放着那些达官贵人不去伺候,非得伺候些上不得台面的人,贩夫走卒来者不拒。”
青楼与妓馆不同,多数不接这些下九流的客人,青楼的花销也比妓馆高,这类客人也不多。尤其是青楼里的红姑娘,是被明令禁止接这种客人的,因为青楼比妓馆多了些雅气,姑娘们接客也要挑客人。
总是接达官贵人,清隽公子的,一旦接了个没身份的,就会失了格调,再想接身份高的人,人家客人还不乐意了呢,嫌弃伺候过了低贱的人。
晚玉屡教不改,妈妈劝了之后还是偷偷接那些身份低微的人,前几日甚至见了个捕快。
捕快为不良人,虽是官职,也是贱职。
月楹知道,晚玉这番举动,必定与她的小弟脱不开关系。
“我能见见她吗?”月楹轻声问。
“别人或许不行,但是姑娘你嘛……与郑妈妈说几句,哄得她高兴了,她兴许会让你见。”
月楹微微颔首,给姑娘们把完了脉便去找了郑妈妈。
郑妈妈正在闭眼小憩,年纪大了,就容易犯困,她眼底的青黑很明显。
郑妈妈也是爱惜容貌之人,只是雪颜霜太少,用在她脸上有点浪费,她便没用全省下来给姑娘们用了。
月楹是第一次进到郑妈妈的屋里,屋里陈设极尽奢华,像是生g怕别人不知道她有钱一样,白玉花樽,金佛像,半人高的珊瑚摆件,只有一副画平平无奇。
那是一副美人图,图中女子容貌姣好,正凝视着枝头的海棠花。
月楹看看画,又看看郑妈妈,浅笑起来,“这画上之人,是妈妈年轻时候吧,当真绝色。”
郑妈妈本是假寐,睁开眼,似是在忆往昔,“纵有倾城色又如何,色衰终爱驰。”
“女子妆点不能只为悦己容吗?”
郑妈妈来了兴趣,“妹妹这话新鲜。”
月楹坐下来,“琼楼里的姑娘穿衣打扮,确实我为了吸引客人没错。但没客人她们便不打扮了吗?不是吧。谁不想看见自己每天美美的呢,妈妈您也是一样。”
郑妈妈被她逗笑,“说得有理。”
“您可也不必省雪颜霜,我这里还有一简单法子,虽效用不及雪颜霜,只要每日坚持,也能使肌肤水嫩。”
“什么办法,妹妹想要多少银子,尽管说。”郑妈妈对一切能让她赚钱的法子都很感兴趣。
“什么银子不银子,我不要银子。”月楹说了鸡蛋蜂蜜面膜的做法,又简易给郑妈妈演示了一遍如何使用。
郑妈妈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新奇的法子,一下子就被吸引了眼球。
月楹趁她高兴,“妈妈,您也知道,我与晚玉是旧相识,能让我去看看她吗?”
郑妈妈笑意一僵,“妹妹打得是这个主意。”她拿人手短,总不好直接拒绝。
月楹见又希望,接着道,“兴许我能帮您劝劝她。”
郑妈妈对晚玉已经是各种法子都用过了,没用才把人关起来的,若月楹能让她回心转意,自然是最好不过。
月楹如愿见到了晚玉,她蓬头垢面,妆容花乱,一副几日没有梳洗的模样,她呆呆地看着窗沿,只有那里透进来一丝光亮。
“晚玉……”月楹有些心疼。
晚玉抬眸,猛烈阳光的刺激下她睁不开眼,“月楹,怎么是你?”
月楹蹲下来,“我来看你,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晚玉垂眼,抱住膝盖,“我不想接那些达官贵人,妈妈就把我关在这里了。”
月楹不着痕迹地去握她手腕,“你见那些下九流的人,是为了找弟弟?”
“对啊,他们消息灵通,有个捕快更是厉害,我只说了弟弟的容貌特征,他居然记得在哪里见过,只是匆匆一眼,在街上相遇,到底在哪还是无从查起。”
这怎么听,晚玉都像被诓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