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来的中年老妇不乐意了,“你这大夫,我儿媳妇上次都见红了,多休息也是别的大夫说的,怎么到你这儿躺着反而不好了?”
月楹不急不缓,“刚见红的那一段时间确实需要静养,但那都多久了,已有半年不止,胎象早就稳固。”
这对婆媳穿着还算不错,看样子是个不差钱的人家,也正是因为富裕,拼命给儿媳妇进补,补得胎儿越来越大。
中年妇女不信,“女大夫就是经验浅,我说要去芝林堂,你非要来这里,走!”
月楹习惯了这样的质疑,只对那个小妇人道,“你若有觉得不舒服的,尽管来找我。”
中年妇女拉着儿媳妇就走,觉得月楹是在危言耸听。
小妇人被拉得一个踉跄,望着月楹,从她的眼神中,月楹知道她是相信她说的,只是碍于婆婆威严,不好反抗。
小妇人是得了手帕交的推荐来这儿的,这里的女大夫治好了她小姐妹的暗疾,她的小姐妹不仅病好了,人也变得越来越美。
“你怎么不走?”中年妇人有些不悦。
“娘,我想在这里看,而且女大夫也更方便不是吗?”
“女大夫是方便,可她医术不精,哪里好了。”
东方及就是这个时候来的,她斜倚在医馆门框上,慵懒模样尽显。
她不屑地看了眼争执的婆媳,“爱治不治,岳大夫忙着呢!”
月楹抬眸,东方及朝她递了个眼神,示意她安心。
月楹却在抬眸时愣神,因为东方及不是一个人来的,她身边还有个宽袍大袖的男子。
“岳姑娘……”邵然惊讶,心头微颤,东方兄说的新婚妻子,竟然是她吗?
月楹淡淡颔首,淡然看着东方及表演。
小妇人也被她这轻佻的眼神惹得脸热。
“哪来的小白脸管闲事!”中年妇人脸色阴沉。“那女大夫你是相好的?难怪要出来招摇撞骗,原来是有个小白脸要养!”
东方及轻蔑掀起眼皮,“哟,敢问您儿子在哪儿高就啊?”
中年妇人自鸣得意,神气起来,“我儿可是东方府胭脂铺的管事!”
“东方府管事…”东方及重复了一遍。
“吴叔,咱家胭脂铺是谁管的?”东方及问着后方人。
吴管家恭敬道,“城南有两家,城北有三家,城西有四家,城北少了些只有一家,少爷问的是谁?”
中年妇人一听这称呼就心里打鼓,吴管家穿得不俗,比她身上的衣料都要好,一个管家尚且如此,更遑论少爷。
东方及像是闲聊,“这位老夫人,您儿子叫什么?”
小妇人机灵,拦了拦婆母,“这位少爷,是我婆婆出口欠考虑,小妇人在此替她道歉,还望少爷原谅无礼之举。”
中年妇人还有些不忿,“谁让你自作主张道歉!别以为肚子里踹这我屈家的肉就能做我的主了!”
东方及恨不得捶这臭老婆子一顿,有这么个好媳妇不知足,非要作死。
吴管家道,“姓屈的只有城北的屈宿,年二十又二。”看年纪与这中年妇人的对得上的。
“那便换了吧。”
中年妇人听见自己儿子的名字,这才慌了神,“你你……是……”
东方及双手抱拳,哂笑道,“在下复姓东方。”
屈母双腿一软,没撑着倒在了地上,旁边儿媳妇都没来得及扶。
她她!都做了什么!
儿子辛苦五年才得来的管事之位,她竟然就这么丢了!
屈母后知后觉,那位女大夫,莫不是新进门的东方少夫人?
屈母想通时,已是来不及了,她往前爬了几步,想扯住东方及的衣衫下摆,“东方少爷,是老妇人有眼不识泰山,口出狂言。宿儿他是无辜的呀,他不该受我拖累。”
月楹眼神示意差不多了。
东方及很听话,“家风不正,也是错。屈管事忙于公事,家中事管得太少,还是少让他做些活,多陪陪家里人吧,当个副管事正好。”
这已经是东方及最大的温柔,骂了她,还想有好果子吃,不可能!
就这还是再看屈宿的媳妇怀孕了的份上,他们东方家最不缺的就是管事。
小妇人不禁怨恨起屈母来,但终究是婆母,还要忍着脾气,“还不快将老夫人扶起来。”
身后侍女赶紧动手,带着屈母与小妇人离开了安远堂。
月楹笑看,“你呀,吃不得一点亏!”
东方及眯眼笑,“就这个脾气,改不了!阿月,家里太无聊了,成日的看账本子,过几日,咱们去游湖吧,梦泪湖的晚莲盛开,是我们青城一景,外城的人都有赶来看的。阿月,咱们去瞧瞧吧~”
他语气不自觉带了些撒娇。
“这时节还有莲花?”都快九月末了。
“晚莲晚莲就是开得晚呀,阿月,去吗?”
月楹铁面无私,“不行,我还有些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