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妃速战速决,双手挥舞着龙头拐,似乎手中的不是一根拐杖,而是一把大刀,舞得猎猎生风,黑衣人不断上前,又不断被打退。
月楹眼睛都瞪大了,老王妃这样,确实不需要担心。
然黑衣人就如从阴沟里的老鼠一般,越来越多,老王妃渐渐寡不敌众,她又年纪大了,撑不了多久。
稍不注意脚底就是一个踉跄,卖给了刺客一个破绽,刺客提刀就砍,孔嬷嬷看出老王妃已经是强弩之末,“小姐,小心!”
孔嬷嬷肩上埃了一刀,鲜血淋漓。
月楹洒出一把迷药,放倒了几个没防备的,仍旧是杯水车薪。
侍卫头领快坚持不住了,“老王妃,快走,属下断后。”
老王妃知道这些刺客的目标是自己,也知道自己的重要性,果决地扶着孔嬷嬷一头扎进后山。
月楹帮忙扶着人,期间不断有人被落下,她们可不敢停下来,不知不觉庞大的队伍只剩下了三人。
夜很黑,也很冷,下雪的天气,路上更加泥泞湿滑,她们手挽着手,不敢摔跤,老王妃落到北疆与西戎的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老王妃似乎对后山的路很熟悉,七拐八拐的往前走着,“再前面就是官道了,到了官道上,就安全了。”
“唔……”孔嬷嬷吐出一口血来。
月楹拧眉,“不行,我们来时痕迹太多,他们很容易便会寻过来。”
“小姐,月楹,你们快逃命去吧,别管我这把老骨头了!”
“你胡说什么!”老王妃呵斥道。
孔嬷嬷早已不单单是奴婢这么简单,老王妃将她当做亲人,“小姐的话,你也不听了吗?跟我们走!”
孔嬷嬷的伤势刻不容缓,鲜血滴滴答答的,血腥味浓重。
月楹看追兵还没有到,“我先给您包扎一下。”
她随身携带的药品派上了用场,简单给孔嬷嬷做了一下止血。
老王妃查看着周围动静,找了快石头坐下,平复着气息,“人老了,体力大不如前。”
月楹察觉地出老王妃很是疲累,她们在这里躲不了多久,很快那帮人就会追过来,雪地上留下的痕迹没有那么容易掩盖。
月楹撑着老王妃的臂弯让她站起来,“您必须快走,他们马上就追过来了。”
老王妃看了眼已经没有力气的孔嬷嬷,又看看月楹,缓缓道,“丫头,你逃命去吧。”她自己的身体她清楚,跑不出多远了。
月楹眼眶发酸,“您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有人来救我们了。”
“丫头,你别管我们两个老婆子了,你留在这里被抓到就是个死,刺客不会杀我,你逃了还有一线生机!”老王妃郑重道。
“不言走前把你嘱托给我,我答应了他要护你周全的。”
“不……”月楹热泪滚落出来。
温热的眼泪很快冷下去,山间的温度一点儿也不是玩笑,又开始下雪。
几簇雪花落在月楹脸上,冰冷入骨,她闭了闭眼,做了个决定。
月楹开始脱老王妃的外衫。
“丫头,你要做什么!”老王妃隐隐有猜测。
“您不能被抓!”月楹披上外衫,沾了些孔嬷嬷的鲜血。“老王妃,你们躲好!”
“丫头,回来!”老王妃不敢高声叫,怕引来追兵,月楹不管不顾已经笨出几丈远。
她这一走,生死难料!
林间的风刮在她裸露的肌肤上如钝刀子般,刮得生疼,寒风从她耳边过。
脚上的绣花鞋泥泞不堪,她已经顾不上身体的冰冷。
月楹却不敢停下来,她奔出些距离后,确定看不见老王妃藏身之处后,吹起一声鸟哨。
不算静谧的后山响起这声鸟哨也足够吸引人,追踪的黑衣人立即有了目标。
此时,飞羽卫也赶到慈恩寺,回以月楹鸟哨。
月楹听见,心中有了底,她在赌,赌谁能先找到她。
如果是追兵,那只能说她运气不好。
漆黑的夜加上雪地,可以想象有多难跑,月楹两脚走得都快没了知觉。
忽的脚下一滑,左手掌心重重地磕在一块尖石上,霎时间血流如柱,膝盖一并传来剧痛。
嘶——真的好疼!她疼得牙齿都在打颤。
月楹吃下一颗止痛丹,趴在地上缓了缓,想给手上药时却发现药瓶空了。
月楹单手撑在雪地上,艰难地坐起来,身下的雪被她融化一些,露出底下的朱砂土来。
朱砂土并没有毒,只是色如朱砂。
月楹抓了一把朱砂土糊在手上,寒意入骨,她冷得一激灵,朱砂土是止血的好材料。
她的头发,肩头,都是雪花,恰好帮她掩盖了这头乌发,她不敢歇太久,又吹起鸟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