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凌迟伏翼一事传得沸沸扬扬,一时震惊不少名门正道,纷纷口诛笔伐,痛骂妖女。
不过迟欢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这些人骂凶点儿更好,她就怕承玉听不到风声呢。
这些天她反思了一下自己,甭提多后悔了,早知道就应该先把承玉吃干抹尽再说,搞到现在银子没了,美人也跑了,还得她自己想办法把人弄回来,这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么?
实在太可气了。
迟欢整个人恹恹窝在王榻里,下边是特意搭建的高台,不远处便是绑住伏翼的绞刑架,四周擂鼓震天,甲士森严,氛围还算到位。
今日正是处决伏翼的最后时刻,此前连小殷子的情报组织都没能打听出承玉的下落,可见尊上即便落难,其隐遁藏匿之术依旧无人可破。
倘若今日他再不出现,只怕这煮熟的鸭子,就真的彻彻底底飞跑了……
迟欢一想到这里便心乱如麻,心如刀绞,心痛不已,不由重重叹了口气,干啥都提不起劲儿。
“宫主不必着急,还没到最后时刻。”秦烨直身站在迟欢身边,见她愁眉苦脸长吁短叹,终是开口安慰了一句。
迟欢复又吐了口气,拉过秦烨的手,语重心长道:
“阿烨啊,你千万记着,这好东西到手后,一定要早早儿享受,别像你主上我一样,玩儿着玩儿着就玩儿脱了,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报……”
迟欢这边正絮絮叨叨念着呢,台下有兵士快步跑来:
“启禀主上,已至午时三刻。”
迟欢一愣,紧接着眉头一皱:“这么快?”
小兵瞅了眼她身旁的秦烨,颇有些为难地请示道:“主上,敢问……是否行刑?”
迟欢整张脸皱成一团,眼眸里亮晶晶的,仿佛饱含泪水。
秦烨见状挥了挥手,小兵悄然退下。
“主上。”秦烨低声唤道。
迟欢哀嚎一声,哇哇大叫:“阿烨,我心绞痛……”
“承玉君居然到现在都没来,我的美人啊呜呜呜……”
秦烨正欲说些什么,只见刚刚还嚎啕大哭的主上突然间弹跳而起,仰着脑袋使劲嗅了嗅,随后哈哈大笑,二话不说,径直化身一只大白虎,转瞬间腾空跃起:
“嗷呜!”
随着一声饿虎咆哮,矫健的身影飞腾于宫墙之上,眨眼便消失在了天际。
“主上……”
白虎丝毫不管乱成了一团的刑场,只顺着那勾人的冷香到处乱窜,东一脚西一脚,最后蹦进个迷宫一样的巷子里。
大白虎鼻子动了动,如同狩猎般伏低腰身,毛茸茸的耳朵高高竖起,不动声色刨了刨爪子,下一刻便听“轰”地一声,某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撞倒了正前方砖墙,继而化作人形扑向那疾速后退的仙影。
巷内砖瓦破烂,尘土飞扬,迟欢牢牢捏住他冰玉般的手指,堪称蛮横地将人抵在墙上,另一手掐紧他削薄下颚,瞪着眼睛恶狠狠嗤道:
“呵,你倒是给我跑啊!”
第24章 无情道散
承玉再度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金黄色的囚笼里。
当初为了撕破虚空,他本就是孤注一掷,灵力损耗极大,最后虽成功逃出生天,却也遭受反噬,仅存一息,本以为这件事到此作罢,然则千算万算漏算了师父,纵然他已不必顾及玄门,却不能舍弃恩师,他早该想到,他与师父的关系瞒不过合欢宫眼线……
“咳咳咳……”
承玉连咳几声,撑手从床上坐起来,脸色如纸苍白,看上去竟比初来合欢宫时还虚弱几分。
他额心微微拢起,起身缓缓向外走去。
这金笼极大,分作了几个隔间,四周草木茂盛,云雾缭绕,灵气活跃纯净,如果他没猜错,这应当是在一座仙山上。
刚绕过一处石墙,眼前豁然开朗,明亮的光线刺得承玉瞳仁骤缩,入目便是玉榻上婀娜纤影。
“醒了?”
迟欢摇扇斜倚,全身只着了件半透丝帛,完美勾勒出她窈窕曲线,两条笔直细长的腿交叠着抻在榻上,远远看去,就像贵妃春卧图般香/艳旖/旎。
承玉下意识偏首,半晌方才哑声开口:“你我之事与师尊无关,还望宫主高抬贵手,放他一条生路。”
自登上仙盟首座的那一日起,他便知自己日后必定仇敌环伺,故而从未将与师父的关系公布于世,却不料这么多年过去,终归是连累了他老人家。
迟欢慢悠悠品完一杯酒,呵呵一笑:“承玉君这话说的,倒像是我蛮不讲理一般,你撕破虚空扬长而去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你师父?”
“若非你言而无信,本宫至于为难一个老头子吗?”
承玉动了动淡薄的唇,面色比流云还要苍白:“是我的错。”
迟欢盯着他那张愈发寡淡的脸,嘴角突然勾起一抹邪笑:
“想救老头子也行,你过来好生伺候本宫,若伺候得舒服了,本宫自然高抬贵手,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