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文良不耐烦的看着他,拍了两下手没拍开,于是也只能没辙的坐回去,“村里的事情怎么样了?地都收到了吗?周伯和王婶儿他们有没有安置好?”
唐开瀚主动给他倒水,一边笑着:“我不会忘记的。移民区我给买在县城里了,虽然不是学区,但也算是比较好的地段了,周伯和王婶,还有那个刘阿姨,我按面积一家分了个门面。这是额外的,其他的赔偿房屋面积我还是照给,还有补贴的装修款。不会让他们为难的。”他说着,一手在里头搅动着试了试水温,觉得差不多了,就放下开水壶,然后把自己放在水里那条胳膊的衣袖给叠了起来。
“那个度假村的策划咧?定下来了是哪一个?我觉得之前你给我看的哥特城堡模式就挺好的,要盖就要盖的精细,多稀罕啊……”路文良忽然顿住了,他发现在盆里的小腿被人碰了碰,然后捏起来了。
他吓一跳,抬脚去踩:“你干什么!”
唐开瀚按住他:“别动,我给你按按……”
“谁要你按啊!快撒手啊!”路文良作势要打,“你信不信我揍你!”
唐开瀚冷脸上挂起一抹笑:“别闹了,别幼稚了啊!”
“你才幼稚呢!”路文良皱着眉头弯腰把唐开瀚的手给捞出来丢出去,然后抢过毛巾来随便的擦了两把,一脸晦气的转身进屋去了。
唐开瀚在原地坐了一会儿,又扭头盯着房间的门看了片刻,只好起身运气,弯腰把重重的洗脚盆给端起来,倒水。
……
路文良的心砰砰跳着,他抚着自己的胸口,低头沉默的听着房门外轻轻的倒水声,听到木桶被擦干后放回原位,听到唐开瀚穿着拖鞋哒哒哒的走过客厅,听到客厅的电灯开关被关掉,听到他缓缓地走过来。
唐开瀚小声的隔着房门对他说了一句:“晚安。”
路文良深深地吸了口气,骂了句脏话,郁闷的扑到了床上。
自己这样的行为,实在是太没有素质了。
……
……
赵王八虽然是个王八蛋,但他也是有眼色的,懂得见好就收。
一开始被路德良砸进了医院,他确实是气得不行,也想着无论如何得让他们付出代价,越惨越好。
可毕竟活了那么多年,他也不是个短见的人,在周口镇住着,一家的亲戚,一个把另外一个送到牢房里,这事情说出去像什么话!?别看现在赵春秀她爹妈都对自己很客气,可要是赵春秀毕竟是他们亲生的,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要是真的把事情闹的不可转圜,赵王八等同于切断了自己在安与乡的退路。
赵春秀家再穷,那也是守宗祠的!是本家!
本家再穷,旁系们也是愿意支援支援的,那是赵家的根儿,只要一天么没有换族长,那就一天不能改变这个事实。而他赵财,孤家寡人一个,爹妈早就死了,没儿没女一个老光棍,全靠着以前的积蓄过活,他们要是动了真火,想要整他,实在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于是在示威过后,他也终于放下姿态,慢慢的和路功谈起赔偿的事宜了。
赵财的住院费和营养费从头到尾自己就没有掏过一个子儿,自然就不存在医药费之类的纠纷,赵财一开始狮子大张口,直接提出,路功给他十五万块钱,所有事情就既往不咎了。
这一开价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没人想到过赵财的胃口居然那么大,路功更是以为赔偿点营养费就可以把事情揭过,然而赵财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发财的良机,怎么可能会顺他心意,直接错过呢?
路功当然不答应,十五万块钱,那简直是卖了他都拿不出的。路家本来就没什么钱,全靠着镇上一个小杂货店补贴补贴,路功要是个有钱人,那方雨心也不可能踹了他去和赵志安好了,杂货店平常的收入也就三十来块,过年过节生意好了,顶多就几百,卖卖油盐酱醋什么的,够吃吃饭买点衣服。然而路德良的出生,已经在无形中加重了家庭的负担,从赵春秀不肯间断没半个月一次的产检起,路家的存款就在可见的减少,赵春秀的新衣服、补品,路德良的吃穿用度,上托儿所,买英语书图书,吃零食、去镇上玩耍以及平时赔偿那些被损坏东西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