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父亲在无法掌握全盘大局的情况下是不可猜测的,唐开翰不知道自己是否能说服父亲不要管这件事情,或者帮忙一起说说话。但他喜欢路文良,就在一开始的时候确定下心意时行动着,他不想隐瞒着家人,都这个年纪了,唐开翰从没有交过女友,不给他们打强心针,到时候父母擅自安排相亲或者联谊,肯定会引发出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为爱情争斗的人是坚韧又脆弱的,有恋人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或者缠绵的亲吻,他们可以强硬的像块钢板,刀枪不入。可也许情人间轻易的口角矛盾就能抹消掉之前一切为爱而铺垫奋斗的努力。
唐开翰再怎么坚强,也不代表他会甘愿为了一段无望的爱情而和家人作斗争,路文良的态度是很关键的,他需要偶尔的一些鼓励和支持,哪怕是在对方无意识的情况下做出来的。
路文良冰冷的手心比起火炭更加引发唐开翰的内心沸腾,此刻在他手部的挣扎扭动无疑是在给他泼冷水,唐开翰焦躁极了,狠狠瞪了坏事儿的唐瑞安一眼,他紧攥着路文良的手掌:“你能不能不要闹了!安静一小会儿,和我在一起一小会儿不行吗?!”
害怕唐瑞安看出不对头,路文良凝视了唐开翰一会儿,叹了口气,拉了拉:“你跟我上来说。”
说完他领先几步越过唐瑞安走到了更高的上面,靠着山岩壁那边的一颗枯坏的老树,隐身入内。
唐开翰抽出根烟叼在嘴上,探头看了阶梯下面一眼,松开路文良的手:“不好意思,刚刚有点激动了。”
路文良又不是傻子,唐爸爸的表现够明显的了。昨天还闹着说自己带了一份特制的白玉象棋要和路文良练手的,吃晚饭的时候还很刻意的照顾他,和他说说笑笑,但自从唐开翰和他独处过后,唐爸爸态度倏地就不对了。
昨天一整天他就没怎么出过书房,后来在客厅碰上面了,唐爸爸脸上连个笑容都没有,匆匆的点了点头就闪避开,眼神交流更是想都别想。今天就更过火了,早上坐车来时候,因为东西多,开了两辆车子,他本来是要坐唐开翰开的小红旗的,车后门都打开了,看到后座上的路文良,他马上借口还有东西没有拿然后跑到后备箱去磨蹭了一会儿,没多久就把唐小弟给赶到小红旗那儿,自己开车载着唐妈妈来。
这明显就是在躲避嘛!
树洞不大,里头是火燃烧后漆黑的焦痕,唐开翰抽了半根烟后担心路文良抗议,赶忙给捏灭了。他抽烟的空当,路文良就盯着他看,想明白自己在担心什么。
唐开翰虽然一直以来有意隐瞒路文良他正经的职业是什么,但路文良本来就是一早知道的,也就没有被蒙在鼓里这一说。汉楼的历史有多久没有人比同行更清楚了,唐爸爸年轻的时候肯定也不是善茬,路文良不可能想当然的以为人家变老了就放松了戒备,忽如其来的疏离背后的可能性太多了,有些后果不是路文良这种升斗小民能承受的,一路过来他就心事重重的在想原因,现在有个机会问,路文良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其实他是怀疑唐爸爸疑心他身份的,但现在放在台面的唐家人也只是正经的在经商赚小钱,何来的身份疑虑一说?这话不好开口,他只能忐忑问:“你爸昨天就对我没好脸色了,你肯定知道为什么,他干嘛了啊?”
唐开翰把烟掐灭,换了几口气,左右看了看没人,低头给路文良兑了一口深深的吻。
路文良敲着他的后背,过了两分钟才把人拉起来,擦掉自己嘴边的口水,他有点生气唐开翰不看场合的亲昵:“你干嘛啊!?正经点能死啊!?我问你话你亲我干嘛?”
唐开翰皱着眉头,双手拦在路文良头两侧,云淡风轻的说:“我把咱俩的事儿和他说了。”
路文良先是呆了两秒钟。
他迅速的探出头来看树洞外面是否跟上了人,确定没有人后,他立刻发飙了:“你他妈神经病吧!?我和你有什么事儿啊!?”
“你心里清楚。”唐开翰手指头抹上路文良刚刚被吻过还有些红肿的嘴唇,被一把打掉也不生气,轻声说,“不至于这样吧?你又不是不喜欢我,干嘛那么大反应?”
路文良盯着他,心里气的炸了锅。这家伙倒是满不在乎,他说了这种事情,让唐家父母怎么看待自己?不至于那么着急?说得好听!他不着急自己能不着急吗?更何况自己和他也没什么关系吧?
他倒不至于大发雷霆,但见多了这里面的事儿,路文良惜命的很,不可能真的不把这种事情放在心上。不用说汉楼这种大集团了,就是西建帮盘龙会这种海川本土产业,龙头老大们也是从来都不大收敛的。陈荣西脾气好,这是确实,但他的宝贝女儿陈秋实却不是省油的灯!小姑娘年轻漂亮追求者也多,年纪小的时候对什么都好奇想要尝试,陈秋实也是吃过亏的,她谈过一个凤凰男,给吃给喝给钱花,最后怀了孕打了胎身体不好,凤凰男还在她做小月子的时候去外头沾花惹草,陈荣西直接下手把那家伙的下头给剁下来邮寄到小三家去。虽然为这个事情陈家父女后来闹的面红耳赤,但那男人的下场一段时间内也是地下工作者们津津乐道的事情。
老菩萨的手段都这样毒辣,一手兴建了汉楼的唐爸爸会没有两把刷子?路文良生怕引火烧身,他也不是非唐开翰不可的,干嘛要为这种事情搭上性命?想明白了之后,他无比迅速的一把推开唐开翰:“这事儿不成,我和你也没什么关系,你和你爸他们打小报告算什么啊?我没打算和你发展到怎么回事,你这样不是让我为难吗?”
唐开翰带笑的嘴角立马僵掉了。
路文良怕他因爱生恨,也不敢火上浇油,但趁热仍旧继续劝说:“你要是想和我那什么……咳,咱们私底下也不是不行,犯不着搞成这样你说对不对?”
唐开翰盯着他,片刻后表情变得奇怪起来:“你什么意思?我想把你放台面上来,我不想让你偷偷摸摸做贼似的,我还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