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趴在屋内的铁笼子里,缩着尾巴蜷成一团,耷拉着毛茸茸的耳朵,狭长幽绿的狐狸眼半阖着,正对着蹲在门外的江寻道。
那小狐狸实在是漂亮的紧,虽然差些被小狐狸把手指咬下来,江寻道心里头却还是痒痒的想要去薅一把狐狸毛。
只是江寻道有贼心没贼胆,蹲在门口近半个时辰,被山风吹的浑身冰凉,也畏畏缩缩的也不敢进屋。
又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便哭哭啼啼的去敲江淮山的门。
江寻道圆溜溜的大眼睛里含着两包泪,可怜兮兮的举着被包成粽子一样的手,跟江淮山告状。
师父,它盯着我,我怕。
没出息。
江淮山训斥了江寻道一句,便回房拿了一个小瓶子,倒出一些药粉似的玩意,对着笼子里的小狐狸一吹。
乖徒儿,这回它可就真的成了乖乖狐狸了,别说咬你,不过明日午时,爪子都抬不起来。你晚上若是冷了,还能抱着它当娃娃暖床。
江淮山打开笼子,把小狐狸揪了出来。
小狐狸果然与刚刚生龙活虎的模样,判若两狐,被江淮山揪着,软塌塌的蜷在一起,耳朵也耷拉着,眼睛半睁不睁,像是喝醉了酒一样,晕晕蒙蒙的。
江淮山将小狐狸往江寻道怀里一塞,便回去歇息了。
江寻道抱着怀中的狐狸大着胆子捏了捏它的耳朵,小狐狸只是微微晃了晃脑袋,轻轻的吱了一声,似乎连挣扎都没力气,软软的瘫在江寻道怀里。
小狐狸一点也不挣扎,让江寻道彻底放大了胆子,她将小狐狸抱上了床。
小狐狸身上的皮毛又柔弱又顺滑,而且它身上还很香,一点也没有师父说的狐狸骚味,江寻道将头埋进小狐狸的怀里,蹭了蹭。
蹭着蹭着江寻道就困了,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睡着的江寻道一点也不乖巧。
一会将小狐狸塞在脑后当枕头,一会捏着它的肚皮扯着它的腿,一会一脚将它踹到一边。
最后把它紧紧的搂在怀里,把头埋在她肚皮上,嘴角晶莹的口水淌下来滴在它雪白的皮毛上。
小狐狸在黑暗中睁着眼,像只死狐狸一样摊着一动不动,狭长深幽的狐狸眼里,一片死灰绝望。
它后悔了,它就不该趁姥姥去替它采化形仙草的时候,偷偷跑开。
不跑开的话,她也不会被人抓到,也不会碰到这个可恶的小道士。
等她逃走后,等她化形了,她一定会回来,她要这个小道士抓走,把她丢到汤锅里,跟鸡肉一起炖。
小狐狸暗暗的咬咬尖牙。
突然,窗外拂过一阵微风。
小狐狸耳朵动了动,眼睛腾的亮了起来,她盯着门外,低吼了两声。
关着的房门突然轻飘飘的被推开了,一道紫光闪了了进来。
那道紫光落在床边,一点一点散去,露出了一个女人的身影。
娇媚的眉眼绝美的脸庞,举手抬足间的魅惑,仿佛要将人的魂魄摄去一般。
那女人高挑纤瘦,身上仅穿着一件薄纱衣,白皙的肌肤曲线玲珑的身子隐隐可见。
女人伸出纤细白皙的指尖,轻轻拈着兰花指,在小狐狸的额头上轻轻一点,娇媚轻笑道。
调皮的小家伙,玩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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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唧,晚安。
第2章
一转眼,时光飞逝,岁月荏苒。
云清山依旧半边葱绿,半边红枫。
岁月许能给人苍老,却偏心的给了这座青山更多的美丽和风骨。
山林中的青叶,绿的有些妖异,野灌木上的野果也格外的饱满鲜嫩。
一只尾巴蓬松,毛色灰黑色的小松鼠,从松树上跳下,在满地的落叶里寻着果实,拱着嗅着便熟悉的钻到了山中的一处悬壁边。
悬壁上有一块大石头,上头爬满了青苔滕蔓,而一旁则有一棵巨大而茂盛的古树。
那悬壁的石头中间,正坐着一个穿着道袍的小道姑。
只见那小道姑面容白皙,五官精致,正闭着眼呼吸平缓的静修。
也不知她在这悬壁边盘坐了多久,只见她浓密的微卷的长睫毛上,正沾着几滴细碎的晨露。
小松鼠丝毫不怕人的爬上了小道姑的肩头,攀在她肩上,凑头到小道姑的脖颈边嗅了嗅,尾巴一抖,又从她手臂边爬了下去,站在小道姑的手臂上,贴着不停的嗅着。
小道姑突然睁了眼,漆黑深邃的眸子里仿佛装着一片星海,那揉碎的细碎的星光,点缀着她的眸,动人而明艳。
鼻子真灵。小道姑轻轻的抓住攀在她手上的小松鼠,微微垂眸,温柔的看着这小家伙。
小松鼠与小道姑似乎很熟悉,它乖乖的蹲坐在小道姑的掌心,大眼睛忽闪忽闪,撒娇似的轻轻蹭了蹭小道姑的指尖。
小道姑的手指纤细柔软,唯一可惜的,便是她左手的食指上,却有半个月牙似的疤痕,隐约能瞧出是个牙印,疤痕微微泛白,能看出是多年前留下的旧伤。
这便是十来年前,她一次随师父下山,被一只漂亮却凶狠的小狐狸咬的。
尽管过去多年,指上的疤痕却一直留着。
快要过冬了,粮食还没藏够吧。
江寻道笑容明媚低声问着小松鼠,接着从衣袖里掏出一小捧花生,小心的递到小松鼠面前。
吱。小松鼠兴奋的吱了一声,在江寻道的掌心转了两圈,然后便开始忙不迭的往嘴里赛花生。
小松鼠塞完了花生,便一溜烟的跑了,绝情的丢下了刚刚还亲密的江寻道,头也不回。
江寻道笑着轻轻摇了摇头,接着便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早课做完了,也该回道观了。
江寻道回来时,江淮山才刚刚起身,搬了个躺椅在院子里,一晃一晃的晒太阳,手中还拎着个酒葫芦,不时喝上一口半口,好不悠哉。
师父,怎么一大早又喝起酒来了。
江寻道一把夺过江淮山的酒葫芦,皱眉嗔怪的看着江淮山。
哎呀,徒弟回来了。可有吃早点,案子上还有些粥,为师特地给你留的。
江淮山眯着眼,捋着下巴上的白胡子,一脸的关忧晚辈的长辈样,眼睛去滴溜溜的在江寻道手中的酒葫芦上打转。
江寻道动也不动的看着江淮山,白皙清秀的小脸上,微微有些怒气。
这几年江淮山的酒瘾越来越重,成日抱着酒葫芦,不修行就算了,喝醉了还总是到处跑。
上回不小心跌落山崖,幸好被一棵歪脖子树挂住了衣裳。
上上回还被老虎拖进了窝里,若不是她及时赶到,怕是她这个师父,早就被老虎撕成碎片了。
咳咳,徒弟阿。你潜心修炼了那么多年,道行也不浅了,一些小妖小怪也近不了你的身,你呢,也是时候下山去历练了,说不定还能碰到什么好机缘。
江淮山突然咳了两声,面色一凛,神情难得的严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