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筠曦愣了一瞬,眼底闪过一抹惊喜:前世,她后来再见沈筠晔,他总是神色郁郁,面带沧桑,再也没有了以前的玉树临风。
此时,兄长依旧是以前那个芝兰玉树、启唇先笑的玉面君子。
沈筠曦脚步快了几分,声音又叫又甜:“哥哥!”
沈筠晔放下手中的书卷转头看她,眉眼里满是宠溺,却轻声斥她:“曦曦昨日昏倒了,今日怎么不好好休息。”
“我睡到日晒三竿才起的。”沈筠曦坐在他跟前小凳,柔声解释:“怕哥哥担心我,来看看哥哥。”
沈筠晔点点头,眉梢挂上笑意,只觉妹妹愈发懂事乖巧,他确实担心沈筠曦。
沈筠晔目光在沈筠曦面上打量,见她气色还行,心里的担心缓了许多。
“以后万不得不用早膳,日日要饮八宝茶,还需……”
沈筠晔温言细语嘱托沈筠曦多注意身子,一条一条说着注意事项,沈筠曦含笑着一一应道。
沈筠晔说得口干舌燥,饮了一口清茶,转眸便见沈筠曦盯着他腿上绑的木板,勾唇笑着解释:
“李院首在接骨正基方面有奇术,揭榜前来的医者看了都自叹不如,我这个右腿在归家时没有知觉,如今几日竟渐渐有些反应。”
“那就好,那就好。”沈筠曦抬眸望着兄长,粲然一笑,杏瞳弯成浅浅的月牙。
沈筠曦眼眸潮热,正想着怎么不让兄长看出,便听一个小厮来传信:
“姑娘,二皇子殿下来探望您。”
沈筠曦趁机抹了眼角的泪珠,同沈筠晔告别:“哥哥,我改日再来看你。”
沈筠晔点头,又同她叮咛道:“我都好,曦曦照顾好自己。”
沈筠曦出了青竹苑,站在圆月门外,转身回眸,看见沈筠晔正朝她浅笑。
沈筠曦挥了挥手,红了眼角,却眉角眼梢都带着盈盈笑意,她翘着唇角,心中轻声道:
真好,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
玉兰苑,花厅。
萧和泽有些愧疚得看着沈筠曦,朝她拱手致歉:“沈姑娘,昨日,对不起。”
沈筠曦避开萧和泽的礼,轻轻摇了摇头柔声道:“不是二皇子殿下的错,我自小身子不好,昨日一时气血不足,倒是毁了殿下上巳游玩的兴致。”
她声音又轻又软,像三月的春风拂过湖面,带着暖意,也撩起浅浅涟漪。
萧和泽知晓她是在安慰自己,看向沈筠曦的目光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光。
他垂眸,咽了咽喉结,想着昨日未尽的遗憾,思忖一瞬,启唇问道:“沈姑娘可是不喜欢芍药?”
不喜欢吗?以前很喜欢。沈筠曦微微有些愣神。
她喜欢芍药,芍药花绰约多姿,又有着美好的花语,她上世为绣一束火红的芍药花用了三天三夜,还曾和萧钧煜商量为未出世的孩子小名取为“小芍”。
萧和泽见沈筠曦怔怔不语,神色哀婉,小心翼翼唤了声:“沈姑娘?”
沈筠曦忙回神,飞快抹了下眼角,冲萧和泽颔首:“抱歉二皇子殿下,昨夜没休息好,让您见笑了。”
“无碍,是我昨日唐突了沈姑娘,今日又扰了沈姑娘休息。”萧和泽眸里的愧疚更深。
广袖中,他手指捏住一朵温凉的花,又悄悄将它隐在广袖深处:
那是一朵芍药花,昨日没送出的礼,今日,他本想再送,却不知沈筠曦果真不喜芍药。
萧和泽看着沈筠曦有些红的眼角,抿了抿唇,又道了两句,轻声道别。
……
沈府门口,两辆华丽的马车擦肩而过。
下了车,萧钧煜长身玉立车前,郎艳独绝的俊颜皑如高山雪,清淡的目光不以为意瞥了一眼刚过去的马车。
萧钧煜站在门前执了执椒图衔环。
石伯从里探出头,见是萧钧煜,忙躬身行礼:“太子殿下。”
“孤想拜访你家姑娘,还请劳烦老伯通传。”萧钧煜眸色和缓,眸光闪过柔情,温声道。
石伯面上的笑容一僵,飞快得掩住,躬身朝萧钧煜诚恳道:“太子殿下,太抱歉了,我家姑娘身子不适,不便见客。”
“沈姑娘身子还没有好?”萧钧煜担忧沈筠曦,一时没反应过来,急声问道。
石伯讪笑着不敢直视萧钧煜,点头应是,躬身重复道:“是,我家姑娘身子不适,不便见客。”
这时,萧钧煜方反应过来。
他看了一眼低垂着头的老伯,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又朝刚驶出东四大街的马车瞥去,镶金嵌玉,墨蓝色的徽章,那是二皇子萧和泽的马车。
萧钧煜薄唇微微抿直,冷沉的凤眸,神色几转。
前日淑妃同父皇求旨赐婚,昨日萧和泽送沈筠曦芍药花,今日萧和泽又来探望沈筠曦,进了沈府的门,他却被挡在门外。
“那孤改日再来拜访沈姑娘,这份礼物还请老伯帮忙转递。”
萧钧煜从身后福明手中拿过一个方方正正的锦盒,双手托着送至石伯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