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姑娘,孤喜欢你。”
“哦。”沈筠曦怔了一瞬,淡淡应了一句。
沈筠曦纤翘的眉睫颤了一下,一对盈盈秋水闭上又睁开,她指尖摸了摸心口的位置,倏而,睇了一眼萧钧煜,抬步离开。
“沈姑娘。”萧钧煜菱唇微抿,扬声又唤了一声。
“孤,喜欢你。”萧钧煜直视沈筠曦的翦水秋瞳,又道了一声,声音珍而重之,一字一顿。
沈筠曦眨了眨眼,又抬手摸了摸心脏。
沈筠曦未曾想过,听了萧钧煜的表白,自己竟然可以心如止水,心房竟然没有一丝一毫波动,心脏跳得很稳。
没有一丝错拍。
沈筠曦转眸回身,最是那一回眸的温柔,她唇角挂笑,水眸潋滟秋波,芙蓉香腮梨涡浅浅。
萧钧煜心中一动,心脏怦怦直跳。
“然后呢?”
沈筠曦清澈如清泉的明瞳凝视萧钧煜,声若莺啼婉转,面上犹然自得,眸色清淡。
萧钧煜如一头冷水迎头泼下。
以前沈筠曦对他表白时,他长身玉立,看着沈筠曦,泰然自若问沈筠曦:“然后呢?”
萧钧煜看着沈筠曦淡然的眸光,指尖颤了颤,喉结上下滚动,半响,菱唇微启:
“没什么,孤只是想告诉沈姑娘。”
他声音有些低哑。
以往沈是筠曦美目流盼,杏瞳弯成浅浅的月牙,冲他笑得娇甜,嘟着唇娇娇软软道:
“没什么,我就是想告诉太子殿下。喜欢总要说出来,殿下才能知道。”
沈筠曦点了点头,似是认真在听,唇角微微翘起,眉梢却没有笑意,声色平淡如波:
“我知道了。”
说罢,她颔首,丁香色层层叠叠坠着流苏的裙摆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
萧钧煜伫立在原地,看着沈筠曦的两个丫鬟紧张得抱住她,沈筠曦冲她们浅笑,柔声安抚。
萧钧煜抬手,抚在心口的位置。
心脏那里空了一块,生疼,如同被人挖了心脏,他却怔怔看着沈筠曦。
原来,那时沈筠曦便是这般痛。
原来,剖白心意被人冷淡是这般难受。
萧钧煜垂眸,眉睫轻颤,他又抬眸去看沈筠曦。
沈筠曦正同个书生模样的人说话,颜如舜华的娇颜温柔浅笑,完全不似方才的冷淡疏离。
萧钧煜抿唇,心脏又开始疼。
沈筠曦还是会笑,笑得明媚,却不是对他。
三心书舍的小二上来整理书架,连连同萧钧煜道歉,萧钧煜却怔怔出神。
福明看着沈筠曦的背影消失在二楼,看萧钧煜还在怔忪,他低低叹了一声:“殿下,您手受伤了。”
方才萧钧煜冲上来时,有几本书正朝沈筠曦额角砸来,萧钧煜情急之下用手拨开。
纸张锋利,划破了他的手背。
他的脊背更是被几十本书重重砸下,此时不知道是不是青紫交加。
萧钧煜缄默不言,慢慢收回目光,凤眸凝在掌心几道殷红的鲜血上。
以往,倘若他受了伤,沈筠曦定是万分着急,会给他送药,会对他嘘寒问暖,会为他烹制吃食,会……
而这些日子,他接连在沈筠曦眼下受伤,殷红的鲜血刺目扎眼,沈筠曦却仿若无觉。
心脏又开始痛,如同被人用大手攥住,闷疼,闷疼。
萧钧煜咽了下喉结。
……
萧钧煜站在二楼支摘窗前,俊美无俦的面容笼着一层清霜,凛然如霜,周身气质清冷矜贵,皎若云间月。
三心书舍的小二将清水轻手轻脚放下,直觉这是可望不可即的贵人,大气不敢喘。
小二悄悄顺着萧钧煜的目光往下看,见楼下,方才那位国色天香身着丁香色曳地长裙的女子身畔并排走了一位清隽端方的公子。
窈窕淑女,配温润公子,甚是养眼,小二心里赞叹,一抬眼却一愣。
方才手背满是鲜血却安之若素的矜贵公子,面色陡然一变,周身气质骤然凌厉让人不敢直视。
冷肃的俊容愈发高不可攀。
那个站在沈筠曦身畔的人是萧和泽,不知为何恰好到了三心书舍门口,偶遇了沈筠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