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原炀的离开对于陈氏集团来说本来应该算是一件大事。
高管离职对于一个集团来说有时会不亚于古时的皇帝驾崩, 肯定会在集团内部多多少少地引起一些动乱与恐慌。
但是显然陈至山并没有担心这件事。
陈至山处理陈原炀如同快刀斩乱麻,而在陈原炀走后,他的风格依旧未变。
陈原炀离职值前手上不只有陈氏地产, 其中还包括陈氏正在开发的医疗项目。
就在之前, 陈原炀大手笔地收购了几家医院。
陈原炀到底也是在商场中浸淫过几年的人,他的眼光有时也算得上是毒辣。早在几年之前, 他就向陈至山提交了一份针对于最新医改的企划。
陈原炀盯上的是条例中的禁止限制处方外流。
处方外流, 流的可不仅是雪花片似的医院处方, 还有大把大把的钞票。
陈至山在看过这份企划后罕见地亲自夸奖了陈原炀一番,之后就把整件事完全交给陈原炀, 让他任意施展拳脚。
而在众多利用处方外流的模式中, 陈原炀选择了院边店的模式。
也就是收购医院,之后与医药流通企业合作。
陈原炀所选择的医院大部分都是公立三甲医院, 也许原来还依附着国字辈的企业, 但自从这两年要求改制之后,许多三甲医院都不得不与亲生父母剥离,而陈氏集团就成了这些医院最为财大气粗的养父母。
而且,陈原炀盯上的还不只是药品。
收购了医院可不只是接收了医院的手术室和医生,当然也包括这些大医院的患者。
现在有不少人得个感冒都要挤到大医院去排队等号,而名声越是响的医院, 挂号自然就越难。有些医院甚至已经夸张到要半夜三四点钟就去排队, 才能挂上一个号。
而在这种状况下,这些医院里积攒的患者资料到底有多少,大概无人能够数得清。
那么多的资料, 陈原炀自然不可能让它们堆在电脑里积灰占内存。
而高价售给保险企业,就成了陈原炀来钱的新方法。
陈原炀的确靠此挣了不少钱,至于这个钱是不是昧良心,陈氏集团自然是不会在意的。
而且在某些人眼中,在现在这个时代,只是卖点个人信息而已,又算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呢?
只不过如今,陈原炀离职,他手上这课由自己亲自栽下的摇钱树,也不得不拱手送人。
至于送给谁,陈至山则是早已有了打算。
在最新一次的公司例会上,陈原臻照往例,告假不出席。
至于理由,陈原臻提出的是她要奔赴国外去看一场最新的时装秀。
当然这只是个理由,也不会有人去查看事实,毕竟陈原臻缺席例会也不是一次两次。
然而这一次却不同。
在全体人员就坐后,坐在主位上的陈至山扫视全场,而后淡淡一笑,问道:
陈原臻总监没来?
陈至山这问题一问,全场在一瞬间安静,有几个高管面面相觑,心说这老爷子是怎么了,陈原臻每年参加公司例会的次数用一只手就能数完,他也从来不管,怎么今天就转了性?
虽然大家都很奇怪,但也不敢敷衍。于是隔了一分钟左右,有一名高管说道:陈原臻总监告假了。
哦?
陈至山闻言微微挑眉,之后就转眸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徐恭。
徐恭会意,马上冲陈至山点头,之后就转身从口袋中拿出手机,走出了会议室。
待徐恭离开后,陈至山看向众人,很是和蔼地一笑,说道:作为公司高管,随随便便就缺席例会,这种毛病,不能惯。
高管们见状纷纷点头称是,眼神也是不自觉地往门口瞟。
他们透过会议室大门微微露出的缝隙,看到徐恭站在走廊里正在打电话。
难道他这是在联系陈原臻?
于是马上就有人提醒道:董事长,陈总监说她现在在国外,您
还未等他说完,陈至山就微笑道:要真是这样,那我们今天就坐在这里等着陈总监。她什么时候来,我们什么时候继续会议。说到这儿,陈至山微微停顿,只见他的笑容愈发变得慈祥。
别说是几个小时,就算是一天一夜,我们也等。
见陈至山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诸位高管也不敢再多言,只能尴尬一笑,而后低着头看自己座位上的白瓷茶杯,好像能从这杯子里看出陈至山的真实意图似的。
而此时,陈原臻正在翻看陈原烁主张建造的科技城的资料。
廖特助在电话里与徐恭聊了几句之后,就把手机递给陈原臻,还用口型提示道是徐恭的电话。
陈原臻见状一愣,她疑惑地看了看廖特助,廖特助则是皱着眉毛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怎么回事。
陈原臻的心中登时就是一紧,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又深吸一口气,之后才接过手机。
接过手机的瞬间,陈原臻展露笑颜,很是欢快地说道:徐叔叔?你找我有事?
陈总监,董事长请您到集团参加例会。
例会?
陈原臻有些奇怪,她还是第一次被陈至山强制参加例会。
在不清楚状况的情况下,她不敢贸然行动,于是她笑道:我不是已经告假了?我现在人在国外,怎么回去?
徐恭闻言沉默片刻,之后压低了声音道:
陈总监,您自己现在在哪里,您自己应该清楚。他说罢,回眸看了看会议室,之后又道:董事长已经嘱咐了,今天您什么时候过来,什么时候散会。
啪嗒
陈原臻手中握着的笔突然落下,廖特助见状连忙上前弯腰把笔捡起,重新放进陈原臻的手里,而后又握了握她的手,稳住她的心神。
陈原臻开始不由自主地慌乱起来。
陈总监,您不要让我为难。徐恭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而后,他就挂断了电话。
结束与徐恭的对话,陈原臻放下手机,她抬眸看向廖特助。
总监,您
斗场上的一只蛐蛐儿斗败下场,当然就要再拎一只上场。陈原臻的话中虽然带着讥讽,可面色却无比凝重。
这样的表情,廖特助还是第一次从陈原臻的脸上看到。
既然他要我去,我当然得去。陈原臻说罢从座位上起身,她解开被自己随便挽起的头发,又脱下身上的毛线外套。
廖特助,帮我准备吧。
再次看向廖特助,陈原臻眼神中的惊惧已经荡然无存。
陈原臻这边难受,会议室那里当然也好过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