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先前您和世子拜堂的时候,太奇怪了。”
傅新桐摘了手上的戒指:“怎么奇怪?”
“您和世子叩拜的不是侯夫人,而是侯爷和前侯夫人的牌位。”画屏讲这件事告诉了傅新桐。
傅新桐听后微微一愣,问:“那现今这位侯夫人呢?”
“就站在放着牌位的那张椅子的后侧,脸色看着可不太好的样子。”画屏说完之后,香萍也跟着后头说了一句:“还有啊,先前我们在外面守着,亲眼看见了如月县主带着一大帮子女眷要来喜房,说是要见见世子夫人,却被人拦在了回廊那头,连一步都没让她们进来,看样子,那些拦人的应该都是世子的人。”
傅新桐在镜子里看向两个丫鬟,过了一会儿后才敛下目光,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看样子,顾歙和侯夫人周氏的关系,比傅新桐想象中还要僵持。顾歙成亲不跪现任侯夫人,却跪自己的生母牌位,还要让侯夫人端立在侧,做侍奉状,俨然像是回到了前侯夫人还在世的时候,那时候周氏是妾,不管怎么样,主母坐着,她就只能站着。并且顾歙成亲,来往的宾客定然都是显贵,这种方式也算是变相的在提醒众人侯夫人周氏从前的身份,若她是周氏的话,那心里定然恨死顾歙了。
而顾歙的父亲承恩侯居然允许顾歙这样的行为,那其实仔细想想,他对周氏的感情也不过尔尔吧,个中缘由傅新桐还真是有点搞不清楚了。
画屏等刚伺候傅新桐梳洗完毕,就听见外面传来敲门声,先前出去的喜婆再次来了,身后跟着两个丫鬟,手里分别提了一个食盒,对傅新桐说道:“夫人,世子派人给您送了吃食过来。”
傅新桐从绣帘后走出,两个丫鬟已经将食盒里的菜肴拿了出来,摆满了一桌,傅新桐惊讶的看着那喜婆,只见她只是对她恭敬一礼,然后就带着丫鬟告退了。
画屏又是一阵惊叹:“夫人,奴婢又要说了,世子对您实在是太好了。”
脸上没有厚厚的粉妆,头上没有重重的凤冠,傅新桐穿着一身红色的居服坐在满桌的美食前,拿着筷子,心中五味陈杂,她一定是全京城里最幸福,最轻松的新娘子了,先前傅音渺和傅灵珊成亲被折腾来折腾去,其实傅新桐心里还是有点担心的,凭着对顾歙的爱,才没有退缩,也做好了要吃几天苦的准备,可是现在看来,她之前的那些担心实在有点多余了。
只不过,这个世上又有几个新郎像是顾歙这般,处处为妻子着想呢?
傅新桐吃了东西,整个下午轻轻松松,清清静静的待在喜放里看看书,与画屏她们说说话,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华灯初上,承恩侯府的晚宴酒席已经开始了,喜娘们来传话,说是世子敬完了酒就回来,宾客较多,让夫人稍待。
傅新桐玩了大半天,心中莫名觉得有点愧疚,听到传话之后,就端端正正的坐到床沿上去等顾歙。
等了大概半个多时辰,顾歙才从外面走入了喜房,外表仍旧是一派平静,行动走路与平常无异,但是傅新桐从他的目光中却看出了异样,清醒时的顾歙,眼神特别清亮,有一种看透人心睿智,但现在的顾歙,眼中只有平静,看见傅新桐,嘴角就不由自主的弯了起来。
顾歙来到傅新桐面前,握住了傅新桐的手,当着众人的面,居然将傅新桐的手举到唇边吻了两下,语调轻柔的说了句:
“夫人,我回来晚了。”
傅新桐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确定下来一件事——顾歙喝醉了。
往旁边喜婆看去,良好的素养让她们的脸上依旧挂着喜庆的微笑,尽管如此,傅新桐依旧觉得十分不好意思,伸手反握住了顾歙的手,扶着他坐到床沿上,然后对喜婆子说了一句:
“嬷嬷,合衾酒该怎么喝,世子好像有点醉了。”
喜婆倒是没看出来顾歙醉没醉,但是新娘子一进门就卸了妆,盖头早早挑起,现在还主动来要合衾酒,怎么说呢,今天这场婚礼算是她主持过的最奇特的婚礼了,见顾歙坐在床沿上,嘴角带笑,并未阻止,喜娘们便手脚麻利的替两人倒上了两杯合衾酒,喜婆在口中说了一长串恭贺之词,最后让两人右手各执一杯,交换饮下,这便算是礼成了。
喜娘们问是否要留下伺候,傅新桐直接摇头表示:“不用了,世子这里我伺候就好,你们都早些回去歇着吧。”
喜婆,喜娘们鱼贯而出,最后一个体贴的替他们将房门关上,偌大的房间内,瞬间就安静下来。
傅新桐深吸一口气后转身,却意外落入了一个酒气浓郁的怀抱,顾歙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后,两臂将她圈在怀中,不让傅新桐逃离,他低下头,将两人额头抵靠在了一起,这样亲近的行为,让傅新桐紧张的连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看去,两条胳膊抵在两人胸膛之前,轻轻的推了顾歙两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