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他的谈吐来看,被这么多人执枪包围竟然面不改色,这到底需要多大的胆识?一般人家的孩子岂会有这种能耐,想到这,黄刀疤也不得不掂量下眼前的这个点子动得动不得了。
“好,好,好。”黄刀疤一脸说出了三个好字,然后竟然丝毫未提打劫之意:“不知三位公子出于哪位大人府下?”他这是在试探三人的底细,如果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乃至弄得引火烧身,那就是大大的不划算了。
“呵呵,大哥不必多问。我这有银元十数枚,就留给您山寨打牙祭了,还望大哥能够放我三人从此处下山离去。”领头少年却丝毫未提自己身家,倒是直接拿出一包油纸包裹的东西,拆开油纸摊开来,竟然是一沓银元。
众人皆是一愣,想必也是上山落草这么长时间,恐怕第一次碰见如此识趣的过路客,话都没说完就把钱交了出来。一边的一个山贼抬眼看了看黄刀疤,问道:“怎么办,拿不拿?”
黄刀疤却是愣了半响,最后双眼眯起,点点头,示意去将那少年手中的银元尽数拿来。那山贼一路小跑,提防着少年的暴起发难,果断从少年手中将那些银元猛地抓过,然后就像见鬼一样躲得远远的了。
“老大,是真的”那山贼拿起一枚银币,手指一撮,捏起银币中心,鼓起腮帮子对着银币边缘猛地大吹一口热气,迅速将银币贴近耳朵,只听见一阵清晰地纹韵之声,却是材质上好的银币无疑了。
黄刀疤眼睛滴溜溜的一转,没有回话,反倒是转身对着少年一抬手:“东西我们这些倒是满意了,只是不知道几位后辈看样子不像是本地人,不知为何会来到这荒山之处?”
邓涛听了心里一凉,知道这黄刀疤贪得无厌,得了银币仍不肯放过这三人,怕是要对那三人手里的那面黄铜色的东西下手。连邓涛都知道,这三人来到这里恐怕是在找什么东西,而那握在领头少年手里的东西,就是他们此次找寻的关键了。
少年面色终于有了一丝的凝重,看起来似乎对他们不想表明的那件东西有些忌讳:“我们兄弟三人确实是有要事在身,在这里也不便于大当家的透露,我们还需要赶路,也就不多做停留了。”说罢,对身后两位少年一摆手,竟然转身就要离开。
众山贼却是没有一人上前阻拦,所有的决定权都在黄刀疤的手里,他没有下令,众人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三人离去。邓涛的心情却是要比这默默离去的三人还是紧张,他知道黄刀疤恐怕不会如此轻易地放他们三人离开,仅仅这些银币就想打发他这头贪得无厌的老狼,怕是不容易啊。
黄刀疤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眼睛里的色彩阴晴不定,只是那脸色逐渐变黑,长长的紫红色刀疤显得越发狰狞。
“站住”黄刀疤终于忍不住了,他还是想干一把。
只是那三人却仿佛闻所未闻,依旧自顾自的往前走去,脚步速度并无加快的迹象,竟然仿佛丝毫不担心身后的这些人开枪射杀的样子。
黄刀疤此刻却是愤怒无比,不仅在众小弟面前折了面子,更是在这三个看起来稚嫩得可怕的后辈面前如此的没有场面,双眼圆瞪,竟像是要喷出火来一般。邓涛看在眼里,却是着急无比,都差不多要闭起眼睛,不忍再看那三人被数十发子弹打穿身子的惨状了。
“妈了个逼的的,给你们脸竟然不要脸,把我的话当做这山里的风,说放就放了”黄刀疤的王八盒子已经准备好,只是他没有开枪,他内心的愤怒已经让他冲昏了头脑,他一定要抓住这三个人,狠狠地折磨致死,然后再去拿到他们手里的宝贝。
至于他们背后到底会不会有别的势力,这已经不是暴怒的黄刀疤考虑的事情了,就算有,死在这荒山野林里,谁还能够猜到是谁下的手不成今天无论如何,却是都不能够让这三个少年完完整整的走出这片山头了
“快,快逃。”邓涛终于忍不住喊了出来,却是气若游丝,怕连数米的距离都传不出去。只是他还是希望那三个少年能够多出一份好运,不要无辜的死在黄刀疤的枪下。
黄刀疤恶狠狠的瞪了邓涛一眼,那眼神分明已经带有了一股杀意,就好像要将这临阵叛变的叛徒生吞活剥了一般,只是此刻的邓涛已经双腿发软,恐怕连逃跑都没力气了。
只是这一瞬间,那在前方不紧不慢行走的三人却是回过头来,往邓涛的方向上看了一眼,仿佛听到了邓涛这没有力气的提醒。领头的少年竟然对着邓涛微微一笑,带上了一股让人安心的味道。
只是这味道,怎么都带有一种血腥感觉。
邓涛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有了一种迷茫的感觉。
黄刀疤大喝一声“兔崽子”,身后数名小弟就已经跟上,数人提着长枪短刀直奔三人而去,黄刀疤的目的最为明显,竟是要将那黄铜色的东西从那领头的少年手中抢来:“老子本来今天不想杀生,可是奈何不得你们这帮小辈欺人太甚,不把老子放在眼里。”
这句话其实解释的苍白无力,杀人夺宝这种事情在那个时候天天都有发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从来都不是空穴来风。
领头少年却是脸色一禀,大呼道:“欺人太甚的恐怕是你们才是。”只是这话说出的,却伴随着一声闷声的枪响,有一个冲在前面的山贼却是已经按耐不住手中紧张的抖动,开枪走火了。
“你***给我打坏了那宝贝,老子不把你剥了皮”黄刀疤却是对三人性命不管不问,唯独担心这胡乱开出的一枪打坏了领头少年手里拿着的那样东西。
只是这一枪本来无意瞄准,加上那山贼心情紧张,开枪的时候手抖了两下,直直的打在了领头少年的右脚前方不到三寸的地方。“噗。”轻响伴随着几缕轻烟冒起,那颗子弹只在地上开了一个小坑。
按照常理来说,正常人碰见这种情况恐怕真的是要吓尿了裤子,那子弹离自己脚尖就不到十厘米的距离,稍微抬高一点就能够打到自己腿上了。只是那少年的反应却是出奇的冷静,不仅没有急的跳脚,更是把手里的东西扔给了最后的那位少年,整个人以一种奇怪的身法往这边冲了过来。
他是要干嘛?难道是想一个人就对付上这些大汉?他难道疯了?
这不只是邓涛自己的想法,更是所有人的想法,只有邓涛隐约的感觉到,事情似乎并不像表秒看上去这么简单。
少年的脸上还在微笑,只是脚下的动作却是快到让人有些眼花,本来距离近十米的路程不到眨眼的功夫就被他瞬间拉近,然后就是一招干脆利落的碎喉肘,直接用左臂的肘子狠狠地击打在了开枪的那个山贼的脖子上,只听见一声轻脆的喉骨断裂的声音。
那个人却是连丝毫的反抗都没有,瞬间软倒下去,眼里早已没有了之前的生机。
包括黄刀疤在内的所有人全部被吓了一跳,没有人从这惊骇的一幕中反应过来,所有人斗志觉得眼前一花,那少年的速度快到可怕,竟然轻易间就取了他们这边一个人的性命,只一招,瞬间毙敌,没有丝毫的犹豫。
如果这样的人是一个年过四十的中年大汉,可能还会有人能够理解,觉得是个练家子,从年轻一直苦练到现在的一门外家功夫。可是当施暴对象仅仅是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少年的时候,所有人的思维都瞬间停滞了,他们都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少年一击得手,却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停留,马上转向了一边的第二个人,这一次,他的攻击目标却是定在了那个山贼的小腹。之前的那致命一击,用到的是他左手的手肘,少年此刻借势前窜一步,然后用右脚膝盖猛地踢出,直接打在了愣在当场反应不及的山贼身上。
这一击膝撞却是又快又准又狠,直接是将被攻击者的胃酸都给打了出来,整个人只剩下萎靡在地上口吐白沫的份了。只是这白沫到了后来逐渐变成了血红色,好像是已经伤了内脏,肚内已经出血,眼看就是不活了。
这些还不算晚,少年的右手又在瞬间从腰间抽出了一样什么东西,急急的在半空中划过,银光一闪,却是将一边握着枪的另一位山贼的手臂连着枪托一起切下,
血液当时就飞溅出来,被少年轻易地躲开,未曾沾到一滴血迹。
而那个山贼,也是终于反应过来,大声惨嚎起来,只是这惨嚎,到了最后,竟然带上了些许绝望的味道。
就在这短短的瞬息之间,少年一连串的敏捷动作,竟然是已经让两人被直接打死,一人手臂被割下,失去了战斗力。短短时间之内,三位山贼已经彻底失去了战斗的能力。而最为可怕的是,他那犹如恶魔一般的身影,已经在在场的十数人心中,留下了深深地恐惧。
“开枪,给老子开枪弄死他”黄刀疤也终于被前一位伤者的惨嚎惊醒,大声嘶吼起来,只是此刻的他,明显没了最开始的那份霸气,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和深深地恐惧,他竟然也开始害怕了。
只是此刻,他再想后悔也已经来不及,梁子已经结下,血溅当场,想要善终,却没有那个善始了
邓涛只觉得周围的世界一片宁静,连那个被切断手臂的伤者的惨嚎,和黄刀疤恐惧的怒吼声都听不见了,他只看见少年那诡异的身形,和他脸上冷若冰霜的表情,那是一种看破了世间千万冷暖的冰凉,直直的投射到他的心脏里,带给他一种沧桑而又悲凉的感觉。
孤独,而又决绝。
一如那肆意收割的死神,这位少年,是为了来收割生命的存在吗?
黄河鬼沼【四】万人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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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鬼沼【四】万人坑
邓涛从来没有想过,会碰见这样的一种情景。从他无奈上山落草开始,他就已经考虑到自己以后会怎么死去了。
有可能是被黄刀疤拿去做炮灰卖掉,有可能是踩上硬点子跟对面火拼至死,有可能是在山中染病不治而死,可是无论如何,他都没有想到,自己和这山寨里的所有人,竟然要像臭虫一样被人碾压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