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远也没想到,山脚下,父亲竟又亲自驱车来接……
夏远坐在副驾位置,
后视镜里瞟见父亲神情越来越严厉,一直盯着夏又,
而坐在父亲身旁的夏又,自上了车就精神不振,萎萎靡靡,估计是已经到了她该休息的点儿,熬不过瞌睡……
“夏又!”
父亲忽然大声喊她……夏远一惊,这一刻只忙急去看父亲了,是没见,同样受惊的夏又睁开眼的那一瞬,是能叫任何男人一眼忘情的至媚!……他只来得及见到父亲忽然扭过头去,似重喘,看上去是盛怒。再转过脸来时,直接就抓住女儿的胳膊,“最近和什么人来往了?!”父亲的愤怒与惊忧杂糅,夏远没见过父亲如此情绪外露的时候,显然无法抑制……
再看夏又,早已吓哭。“没,没有……”
父亲直视他而来,“你最近接她没发现异常?”
夏远当然一头蒙,能有什么异常,他和夏又本就接触不多,就算有异常,他看得出来么……诶,不对。有一次!
“我在天蟾逸桥见过她一次,她独自看戏,还在现场唱了一段儿……”
父亲脸色越来越差,“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夏远低声,“后来原澈追出来,我以为是他们原家给她买的票……”
父亲又看着夏又,
沉声,“回原家。”
车立即掉头,
而一路上,
父亲叫小女儿匍下来,趴在他的腿上,手框在她的肩头上,似轻拍……而夏又就算吓哭,不一会儿也像累极,睡熟了……
可,饶是这样,
好像父亲终于展露出一丁点对她的极致护爱,
到了原宅,父亲还是严厉地把她叫醒,
傻妹妹战战兢兢把父亲和他领进原宅,
一路走,
越走,就算夏远也心里渐渐涌起一团火,
把人当人吗,
原来夏又一直住在这样狭小阴暗的地下室里,原家,真是欺人太甚!
而此时原家几乎无人,
本来下人就不多,兄弟俩都在外,少夫人住院,连余妈这时候都为儿子的事外出了……可想,这一路走进来,夏元德的心境如何,
再不好吧,从小到大没亏待她至此,
小小的房间里,乱糟糟,
他这小傻闺女站在一盏晕黄的灯光下,无措,却也愈发迷蒙……
夏元德沉了口气,
仔细环视了房间的每个角落,
最后,定在床角,
走上前,大力一掀!……
夏远都不相信眼前看见的,
一床钱,一床卡……
夏元德眼色已沉的深不见底,
“谁给的,”
夏又又哭起来,低着头抬手抹泪,而垂着的另一只手,指头像烦躁地轻轻抓,她受不住,她想睡觉,这样三番五次地打搅她休息……夏又的哭已经不是害怕,逐渐,越来越不耐烦……
夏元德见此,好像也力不从心,
夏远这次才看清,父亲吼她从来都是浮于表面,根本不敢深逼,她不说,父亲照样无法……
父亲看他一眼,“把床铺好。”夏远一点头,走过去将床再铺展好,还原。
而父亲过去抱起了小女儿,
一直以来,都是这么抱,
两手抱住她腿弯那儿,夏又抱住爸爸的脖子趴他肩头睡着……
记忆里,爸爸是这么抱着夏又去医院,这么抱着她上楼,这么抱着她上学去,从那么一点小,一直到这样大……
从原宅出来,
一路上父亲再没掩饰,抱毛毛一样抱着夏又轻轻拍,好像再不敢打搅她休息。夏又睡得很沉,小小的呼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