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什么?”师父问。
“死老鼠!”
师父抬眼向天,默立片刻说:“带我去你家里看看吧。”
来到院里,师父冷电一般的目光,四下里扫视着。
“大师,真的有阴气吗?”陈木升惴惴的问。
师父皱了皱眉,说:“不只有,而且很重,只是,一般人感觉不到。我常年和墓地打交道,对这种气息再熟悉不过了,这是阴宅之气。”
“什么是阴宅?”
“亏你还是个族长,连阴宅都不知道。”我白了他一眼,“就是死人住的地方!”
陈木升吸了一口凉气,终于明白了,阴宅就是坟墓。
师父径直朝陈阿兴那间屋子走去,我已经把那天晚上的事告诉了他。
来到屋里,师父看了看那张遗像,又看了看对面的窗口,冷冷的对陈木升说:“你把遗像摆在这里,正对着堂屋门口,是想让死者地下不宁呢,还是想让他把你们勾去地府?”
师父说,家中如是长者亡故,遗像可以摆在堂屋正中的案台上对着门口,也可另设一间灵堂。如果死的是儿孙辈,那么,遗像必须供在偏房里,切不可正对堂屋,否则,死者思念长辈,鬼魂难安,于户主不利。
陈木升听后,脸色发青,“那,我家里闹鬼,便和这遗像有关?”
师父摆了摆手,“没这么简单,你家里,还有别的东西存在。”
“那这张遗像,还要不要另换地方?”
“不用了,都已经摆了这么久了。”
师父摇了摇头,走出了屋子,他把手抄在背后,围着陈木升家的院子踱步而行,面色凝重。陈木升悄然跟在后头,不敢发出一声。
转了两圈,师父停下来,目光湛然的看着陈木升说:“屋子里的阴气比院子里的要弱,很显然,那‘东西’就躲藏在院子里。”说着,师父抬起头看向那几棵老树,只见树身粗壮,亭亭而盖,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浓密的枝叶,在凉风中习习舞动。
“在树上?”陈木升腿肚子都在发抖。
师父摇了摇头,说:“不好说,现在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可以推断,那‘东西’在你家里不是一两天了,之前被什么东西镇着,不敢出来。”
“被什么镇着?”
师父朝正屋的门一指,“镜子,门上原来那只镜子,不只镇住了院子里的东西,还镇住了你大儿子的亡魂,不然,你家里早就出事了。”
陈木升两眼发直,“那再装一块行不行?”
师父摇头叹道:“普通镜子没用的,这样吧,现在白天,那东西不会出来,我晚上再来。”
陈木升回过神,硬要留我们吃饭,师父只是不肯。
我撇了撇嘴,说:“还是算了吧,吃了你家的东西,说不定把我们扔去江里喂鱼…”
从陈木升家里出来,已是正午。
“师父,你待人还是那么宽厚。”
师父笑了笑说:“冷儿不只长大了,连脾气也见长了,动不动就要跟人撸袖子。”
我嘿嘿一笑,理了理头发。
师父略显责备的说:“这脾气不好,要改一改,出门行走,冲动容易坏事。”
我嘴上答应着,心里却在想,中午带师父去哪里吃饭呢?
刚来到住处,就看见晨星站在门口。
“哟,等我呢?”
晨星白了我一眼,冲师父笑了笑,说:“我那天在市里买了一只电磁炉,今天一早,去市场买了肉和菜,师父和阿冷去我那里吃火锅吧。”
师父欲待推辞,我一口便答应了下来,师父笑了笑,伸手捏了捏我的鼻子。
晨星捂着嘴,坏笑着对我挤了挤眼睛,我冲她一吐舌头,扮了个鬼脸。
晨星手艺不错,吃的我赞不绝口。吃完饭,我们又一次去了村东的破庙,陈树良竟然还没有回来。问附近的邻居,都说不知他去了哪里。
“师父,你说那陈树良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师父摇头不答,沉思片刻,对晨星说:“去你家老宅里看看吧。”
天色阴沉了下来,看样子又要下雨,临江村里似乎有一种不安的气氛,那些趴在地上的狗,不时警觉的抬起头,对着天空叫几声。
晨星说,这几天村里十分平静,没有什么怪事发生。
远远望见那处宅院,师父突然一怔,“你曾祖父为什么把宅子建在那里?”
晨星说:“听我父亲说,曾祖父觉得那里安静,而且他是北方人,不习惯村里的风俗,所以单独把宅子建在了山脚下。”
师父呆呆的望着那处宅院,说:“不对,我感觉不是这个原因。”
天色愈加阴沉了,远远的传来一声闷雷,滚滚而过。
我早已把那只麻将桌的事情告诉了师父,所以,一进门,他就央我们带他去了别院的破屋。
“师父,就是这张桌子。”
师父走上前,细细的考量那只桌子,不时敲一敲桌面,发出‘嗵嗵’的声音,也不知是什么木料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