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的心思,倒是叫她们都觉得可怕。明着是逼迫腾晔甫将林副将通敌的证据送来,只实则却是在逼迫林莺莺与皇后翻脸。双管齐下,便是哪一方反悔了,亦不至于会一无所获。
至少,如今瞧着也算是一箭双雕了。
而在连翘眼中算是可怕的司湛,此时正神清气爽地走过来,低头搂着屠凤栖的腰肢,满目柔情地与她一同在院子中散步了。
连翘:……果然可怕都是错觉!
屠凤栖近来不大爱动弹,散了一会儿步后,她便回到了房中歇息了。司湛看着她睡着后,方是到了书房中。
卫茅早便候着了,见着主子进来,他忙侧了侧身子,“王爷,有消息了。”
随桑支与空青一同回来的,还有好些本是守在凉州中的暗卫们,因着担忧桑支与空青会遇着麻烦,杜康特意调来了两个暗卫。
“说。”司湛声音低沉,眸中的浮上丝丝冷意,仿佛方才的温柔,不过是错觉一般。
卫茅梳理了一番思路,“在回来之前,桑支与空青本是要一同去给小主子买皮子,只不知为何,后来桑支与空青竟是走散了。听闻是桑支肚子痛,空青在外头等着,也不知晓是发生了什么,二人竟是错开了。空青回到王府中,却发觉桑支不见了踪影,还去找了杜大人,要带人去找桑支。”
“后来桑支回来了,原是因着她出来的时候,空青已经不在原地了。这点小事儿,本是无人在意的,只后来也不知晓这二人是说了什么,空青竟是提起了王妃,桑支便说,不若便启程回昭都,总归如今凉州中亦是没什么事儿需要她们帮忙了。”
“在回来的途中,二人并未有任何的奇怪之处。倒是有一日,空青忽然说,不知晓她们做错了事情,王妃会不会原谅她们。空青说她二人与王妃一起长大,总该是有些情分的。只桑支却是不曾开口说话了,属下问了暗卫,那日她们似乎遇见了一个姓云的姑娘,那姑娘在她们跟前说了些话。”
“说了什么?”司湛微微皱起了眉头。
姓云的姑娘,无缘无故的,桑支与空青怎会与那位云姓姑娘说话?
奇怪,当真是太奇怪了!
“那位云姓姑娘,亦是从凉州中回来的,只她启程的日子慢了些,后来抄了近道,竟是在半途中与桑支她们遇上了。她们一起在路边歇息,那位云姓姑娘光凭面相,便看出了桑支有些水土不服,云姑娘说,桑支若是不服药,怕是一到昭都,便应是要病倒了。毕竟昭都的气候,与凉州这等边境之地很是不同。”
正是因着如此,桑支与空青方会放下了防备,与云姑娘交谈了起来。
云姑娘走南闯北,见识很是不凡,几人交谈间,便说到了云姑娘曾经遇到过的奇事。只说一个丫鬟,因着种种缘由,竟是背叛了自己的主子,那主子也不知晓自己的丫鬟是个坏心眼的,后来不仅仅是与亲近之人离了心,更是被害得没了肚子里的孩子,忒是可怜了些。
“她说这些的时候,桑支与空青便聊到了王妃。桑支还请那位云姑娘吃了几个肉包子,感谢云姑娘替她诊治。”
感谢?
司湛忽而挑起了眉梢,当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第五百一十章 闲话露破绽
卫茅不小心见着司湛面上的神色,心头不禁忽的一跳。他暗暗地撇了撇嘴,只愿那个被王爷盯上了的人物,能够活得久一些了。
“属下还让人去查了一下,只知晓云姑娘从凉州而来,是一个大夫。至于她的家乡再何处,为何会到了凉州中,似乎便无人知晓了。不过——”卫茅顿了顿,目光变得有些复杂,“按理说云姑娘亦是回昭都的,本应是与桑支她们同行方是。”毕竟桑支她们身边跟着暗卫,云姑娘既是个走南闯北的人物,便应是知晓,有暗卫在的地方,姑娘家总归是安全些。
见着他忽然不说话了,司湛“嗯——”了一声,卫茅赶紧回过神来,“自桑支请了云姑娘吃了几个肉包子后,云姑娘与她们走了一小段路,便与她们分开了。后来也无人见着她进城,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许是应说,自从云姑娘与桑支她们分开后,人便已不见了踪影,竟是连暗卫都查不到她的踪迹。
“可是有人与她同行?”司湛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问道。
若当真是他猜得那般,那么,这王府中的人还需要清上一清了。只叫他觉得奇怪的是,那个人,是如何混进来的。
难不成是知晓卫茅回了昭都,无人能知晓她的真面目,她便放开了胆子,亦不必担忧被旁人看穿了。
若是再这般推演下去,当初必然有一个州,明面儿上似乎是与他们达成了联盟,实则却是皇后的人。
司湛猜到了些许眉目,也不打算与卫茅解释了,只是说起了旁的事情来。
桑支的伤势并不大严重,不过两日,便又恢复了以往那温温柔柔的模样,瞧着便叫人觉得十分的舒适。
空青亦是放下了心结,从桑支口中,她倒是知晓了姑娘的难处,更是知晓自己不该与姑娘生分了。
屠凤栖在房中给汤圆儿做小衣裳,房中一片寂静,便是连呼吸声,都听得分分明明。她手中的针线来来去去,不大精致,却针脚细密的小衣裳,便被缝到了一处儿。
因着小娃娃的皮肤娇嫩,她不敢在上头绣多余的花纹,只在鞋面上绣了虎纹,除此之外,汤圆儿的衣裳总是素净的。
桑只盯着自家姑娘手中的针线看了好一会儿,面上很是惊奇,似乎是头一回见着自家姑娘,竟也有这般娴静的时候。
“先前还有人来问了奴婢,关于腾晔甫被杀一事。四皇子虽是被打入了天牢之中,可皇上却不曾有任何发落了四皇子的旨意,奴婢觉得,这事儿亦不过是如从前那般,雷声大雨点小。”空青亦是拿着针线,她在给小主子缝一个布偶,上头的图案,是一个十分可爱的小兔子。
屠凤栖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你说得对,不过——”她抿唇笑了笑,“也未必便这般完了,皇上真正在意的,未必便是腾晔甫的性命,而是景子默的野心愈发的大了。皇上正值壮年,儿子却已经长大了,这不是什么好事儿。”
何况他的皇子,还是个等着自己的父皇赶紧驾崩,他好趁机登基的人。
桑支神色有些发怔,她似乎不大明白,“可是皇上总不能什么都不做,便将四皇子给放出来了。腾晔甫的事儿,总归是要给一个交待额。奴婢今日还挺王府中的人说,舒大人已经进宫了好几回了,虽是替四皇子出面作证,却也说腾晔甫大人是在昭都中被人给杀害了,若是皇上不查清楚,他便要回去回禀了大历的圣上。”
这一言不合便告状的舒大人,着实叫人觉得有些不大欢喜。
“他算什么大人?大历人可都不是好东西——”
“咳咳!”屠凤栖干咳了几声,目光有些闪烁,“也并非是所有的大历人,都是坏人的。”
如若不然,那湛哥哥的身体里,岂不是要有一半坏人的血液呀?
“奴婢是说,腾晔甫不能算是大人呢!”空青吐了吐舌头,低声嘀咕:“奴婢忘了是听谁提起了,只说这腾晔甫当年残害了不少大昭的百姓,他被四皇子给杀了,亦是罪有应得了!”
空青心中隐隐是知晓的,大抵这杀人的人,并非是四皇子。只是她更愿意相信,那还当真便是四皇子了。至少是四皇子的话,那他们这便是狗咬狗了!
“对了姑娘!”空青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双眼直发亮,“奴婢与桑支在回来的时候,还遇着了一个十分有意思的姑娘。若是姑娘见着她了,姑娘定也会喜欢她的,桑支还想与她一同回昭都来着……”
桑支笑了笑,望着空青絮絮叨叨的将遇着云姑娘的事儿都给说了。屠凤栖对这个姑娘很是有兴趣,她甚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可惜了,那位云姑娘最后竟是不见了踪影……桑支,这个针脚还成吧?”空青感慨了一句,忽然举起了手中的小布偶,红彤彤的兔子眼睛朝着桑支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