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景璇玑皱了皱眉头,有些不高兴,“本宫还遇见那什么舒大人了,本宫最是烦他了!也不知晓他近来是在忙些什么,可当真是叫人觉得害怕。”
舒大人近来没闹出什么动静,那可当真是可喜可贺了。
只谁知晓,他是不是又准备什么大招式呢?
待到将景璇玑送走后,屠凤栖亦是有些乏了。她挥了挥手,将桑支与空青屏退了出去。
将门关上,桑支半垂着脑袋,眸中闪过了一抹冷光,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拉着空青的手,将她给拽到了一旁无人的角落之中。
“你啊!”她伸出手指,戳了戳空青的额头,语气颇为恨铁不成钢,“方才璇玑公主的话,你没听明白?若不是有我,你都要被当成奸细了!”
“啊?”空青很是不解,她眨了眨眼,“是你想多了,不是还有姑娘在吗?奴婢与姑娘一起长大,奴婢是什么样的人,姑娘还会不知晓?不过是璇玑公主与奴婢开个玩笑罢了!”
她说罢,抬起脚来便往往外走。只桑支却忽然握紧了她的手臂,她皱了皱眉头,桑支的力气太大了,她觉得手疼。
桑支道:“是你没心没肺,姑娘是与你一起长大,可她若当真是信任你,上回便不会……”她猛地停了下来,目光中带着几分怜悯,“算了,总归与你也是说不明白,你自己好好儿想想,这段时日姑娘待你如此,也许你便能找着答案了。”
桑支带着怨气离开,空青却是愣在了原地,桑支说什么?
是了,桑支素来比自己聪明,她能发觉姑娘对自己的不同,却也不奇怪了。她早该想到的……
空青抽了抽鼻子,有些可怜兮兮地望着桑支的背影,“可是,便是这般,我也总还是姑娘的丫鬟呀……”
可她眼中的光,却是一点一点的熄灭了下去。
空青是在入夜后方回来的,桑支已经用了晚膳,见着空青满脸的失魂落魄,不必问,她亦知晓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我本想瞒着你的。”桑支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给空青留的饭菜端上来,“姑娘……咱们当奴婢的,自然不能说主子的不好,你我二人毕竟与姑娘一同长大,起初我亦是以为,无论发生什么,姑娘总归是相信你我二人的。只上回姑娘丢下了你,我本也想瞒着你的,好好儿劝劝姑娘,大抵一切便能这般过去了。”
空青的眼睫毛动了动,安静地听着桑支说话。
“我本也以为此事便这般过去了,毕竟你是无辜的。当时你肚子痛,本也是事实了,姑娘素来明事理,又怎会看不清谁方是真心的?只是今日璇玑公主这般一说,我却是有些心慌了。空青,你我二人情分这般深,我自是不会糊弄你,姑娘……也许姑娘是有什么苦衷吧……”
一番欲言又止,却是成功的叫空青落下泪来。她哽咽着问道:“你早便知晓姑娘怀疑我了?那你为何不说?姑娘,姑娘怎会这般……”
“你傻啊!我若是与你说了,依着你这等性子,你还不是得冲到姑娘的跟前,问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今时不同往日,姑娘身边有了素锦和连翘,她们二人,连翘是王爷送来的,素锦又是六皇子的人,你我二人算是没用处了!”桑支幽幽的叹气了一声,“可见这情分,也最是个没用的玩意儿!”
空青的神色有些不自然,所幸桑支不曾注意到。
空青擦了擦眼泪,狠声道:“你说得对,姑娘早便不需要咱们了!是我魔怔了,只以为姑娘还是当初的姑娘!”
“口技商人的消息,你莫要走漏了出去才好。”桑支见状,唇边带上了点点笑意,却是不忘嘱托空青,“姑娘到底是姑娘,便是她再不是,咱们亦是不能失了本分。总有一日姑娘会知晓你我的好的,放心。”
空青亦是被安抚到了,抽抽噎噎地点点头。
“明日伺候姑娘的是素锦与连翘,我许久不曾出去走走了,你可是要一起?”桑支问道。
空青低着头想了好一会儿,“可是咱们出去了,姑娘会不会觉得,咱们是去给玉丞相送消息了?”
她仍是心有余悸呢!
桑支忍不住笑着安慰:“咱们躲着丞相府的人走便是了,正好我还要去买一朵头花呢,先前见着府中的丫鬟们戴着玩儿,觉得有意思呢!”
“可是你从前,不是不喜欢这些?”空青挠了挠头,不等桑支回答,便又自言自语道:“也是了,连姑娘都会变,你不过是……”
桑支神色变都不曾变,“不过是朵头花,瞧着新奇罢了。”
“那我随你一同去。”
☆、第五百一十七章 大师?大夫?
第二日便是景凤梧的受封大典了,屠凤栖今日穿了莲青色万字曲水织金连烟锦裙,梳了百花髻,瞧着很是精神。
出门前,连翘还与她说了,桑支与空青一大早,便已出门去了。
到了宫中,一切却还算平静,只在景凤梧的受封大典上,景子默到底还是被放了出来,虽说脸色不大好看,却仍是装模作样地站在了昭德帝的身侧。
屠凤栖心中膈应,所幸她不必在宫中待得太久。今日的舒大人神色有些不自然,屠凤栖看了他好几眼,他竟都不曾发觉,似乎是在想什么什么一般。
回王府的路上,屠凤栖却是遇见了一个奇怪的姑娘。
她本是与司湛一同回府,只在半途中,马车却是突然停了下来。连翘在外头道:“是一个公子犯病了,前面有一位姑娘正在给他救治呢!”
屠凤栖心中好奇,亦是听到了外头的喧闹声。她朝着司湛看了一眼,司湛捏了捏她的手掌,牵着她的手,走出了马车。
这本是没什么人走的路段,只因着出了些许意外,却也围了好几个人。见着马车上的标志,几人不约而同地跪了下来。
“不必多礼。”屠凤栖忙说道。
犯病了的公子穿着一身宝蓝色鼠灰袄,虽已是早冬,他却是被冻得脸色苍白,双眸紧闭,嘴角带着一抹鲜血,瞧着倒是不大妙。
而在他的身侧,正蹲着一个身穿碎花布襦裙的姑娘,那姑娘的肩上披着披风,双眸紧盯着那公子的脸颊看,她的双手仍按在男子的胸口上,手中还捏着一颗小小的药丸,正欲塞入男子的口中。
“姑娘,你会医术?”屠凤栖轻声问道。
那姑娘抬起眼来,淡淡地“嗯”了一声。
屠凤栖歪着脑袋看她,却见着她没有半点儿犹豫地将药丸塞入了男子的口中。不过一会儿,那男子便睁开了双眼。
“公子!”
一个小厮模样的少年从远处跑来,见着倒在地上的男子,不免红了眼眶,“奴才不过是去给公子取了件衣裳,公子竟都犯病了!夫人早便说过了,公子不必自责,公子又何必非是要如此?”
又转过头来对着襦裙姑娘道谢,“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奴才没什么能报答姑娘的,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