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的事情?难不成前几日你一直往宫外跑,便是为着去见那人?”
倒是被她给猜中了!
景璇玑干咳一声,见着屠凤栖面上并无任何的排斥后,方是将自己如何遇见白程宁给追杀,她又是如何的英明神武的将人给救下的事儿,一五一十的交待了。
屠凤栖上辈子是吃过亏的,她望着满脸春色的景琉璃,“我不知晓那个白程宁是如何一个人,不过你既是心仪他,待到湛哥哥回来后,我自会让他去查查此人的底细。若他是个良人,虽说体弱,但你身为公主,自是有药材养着他,总有治好的那一日。但若他不是……”
她的目光暗了下来,带着几分决绝,“无论如何,我皆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去受苦的。”
景璇玑并未觉得气恼,反倒是觉得屠凤栖的话很是真心。
她点点头,双手紧紧地抱着屠凤栖的手臂,“鸢鸢你只管放心好了,若他不是个好的,不必你说,本宫自是会与他断个干干净净!”
感情的事儿,又怎是说断便能断了的?
她轻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景璇玑的脑袋,然后——
景璇玑便被回府的司湛给丢了出去。
白程宁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了,他在院子里头晒太阳,云浅浅便在他的身后不远处,百无聊赖的晾晒着自己的药材。
她自幼学医,如今已有十余年,白程宁的身子,她的师傅是亲自看过的,只当时师傅却是说——
年纪轻轻,整个身子却是已经垮掉了,除去用百年老参、千年灵芝救命,却是再也没有旁的法子了。
只百年的老参好找,千年的灵芝,却是难得一见了。
至少她还未见过。
云浅浅抬眼看着白程宁,他正眯着双眸,懒洋洋地将自己整个人都摊在了阳光下,神色很是怡然。
她暗暗的叹了一口气,正欲上前去,却见着一个粉嫩嫩的身影,忽的一下从门口撞了进来。
“白大哥白大哥!”景璇玑蹦蹦跳跳地冲了进来,直直地冲到了白程宁的身前,方是停下了步子,随意地抹了一抹额头上的汗水,笑眯眯地望着白程宁,“白大哥今日也是要晒太阳?”
这几日的天气很好,白程宁不能出门,只在院子里头呆着。
他轻轻地笑了一声,点头应道:“今日的阳光很暖和。”
他一笑,便很有些叫人如沐春风的意味。
景璇玑摸了摸自己的小脸,不禁想到方才鸢鸢在自己跟前说的——
若你当真心仪一个人啊,便是与他呼吸着同一个地方的空气,看着同一个月亮,晒同样的阳光,你都会觉得,一颗心都是甜的。
她背过身去,余光却仍是偷偷打量着白程宁,鸢鸢说的不错呀,果真是甜的呢!
“公主今日又出宫来玩了?”白程宁说话的声音很温柔。
景璇玑心中道:才不是出来玩!
只嘴上却是应了下来,“是呢,如此好的天气,本宫怎能辜负了?白大哥,你说新年会下雪吗?”
“你喜欢下雪吗?”
“以前很喜欢呀,不过现下却是不大喜欢的。下雪白大哥便只能呆在房中了。”景璇玑鼓着脸应道。
白程宁笑:“那便不会了。只要你不希望下雪,便不会。”
景璇玑低头笑,娇俏俏的模样很是可爱。
云浅浅在门边看了一会儿,待到见着二人竟是就着天气也能聊得愉快后,只撇了撇嘴,转身出门去了。
门外停着一辆马车,一个白衣少年,正骑着马朝着她这边而来。
那少年眉目精致,面上端的是温和儒雅,只云浅浅却仿佛看到,少年眼中竟有冷光不断闪过。
她伸手捂着自己的胸口——
扑通!扑通!
新年的宫宴,屠凤栖以抱病为由呆在王府中。她不出现,司湛自也不会进宫了,昭德帝虽是气这二人不给面子,却也不能下旨将二人给抓进宫里头来。
宫宴散后,丞相夫人便留在了宫中。
皇后今日亦是不曾出现在宫宴上,许是因着景子默的安慰,到底是没什么作用,皇后竟是病倒了。
丞相夫人在寝宫中见着她的时候,她正病怏怏的躺在床榻上,神色憔悴,眼底下正是一片青色,显然是许久不曾好好歇息了。
见着丞相夫人,皇后面上亦是并没有半点儿的欢喜,只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嗤笑了一声,“母亲这是来替谁求情来了?”
丞相夫人走到她的跟前来,宫女忙搬了椅子过来。她今日穿了一身华丽的衣裙,端的是雍容华贵,只瞧在皇后的眼中,却是多了几分嘲讽。
“皇后娘娘何必与自己过不去。”丞相夫人望着消瘦得不成模样的皇后,伸手欲握着皇后的手。
皇后并未如往日那般乖乖听话,反倒是转过脸去,躲开了丞相夫人的手,“琉璃不是你们的女儿,你们自是不会心疼。本宫的女儿没了,难不成还要本宫当成没事儿一般欢笑?”
她的琉璃年纪轻轻,却已经命丧黄泉了。
“父亲曾与本宫说,琉璃身为公主,又是父亲的外孙女儿,性子骄纵些,亦只显得尊贵。只如今本宫方是知晓,原本宫竟是被你们骗了这般久!”她的目光十分冰冷,隐约可见眼中的泪光,“本宫听了父亲的话,便是琉璃惹出再大的麻烦,本宫亦只当她是天真些罢了。”
直至琉璃没了,她方是知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什么性情单纯天真,却更是显得身份尊贵,身为皇家人,若是当真单纯了,等在后头的,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但凡本宫费上些许心思,与琉璃说说这人间的险恶,她亦不会这般早便离本宫而去了。琉璃在丞相府过得不好,本宫知晓的,只本宫还想着,只要有父亲在,凌宴便是再出格,亦总不会叫琉璃受了太大的委屈,毕竟,他们到底还是青梅竹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