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亏得今日是乌汗吉娜,若是换了旁人,还当真是不知晓要怎么办了!”屠凤栖嗔了一句。
也亏得是个她们能应付的。
屠凤栖半垂下眼帘来,乌汗吉娜今日的举动着实是有些怪异。她回头看了司湛一眼,司湛却是若有所思的盯着乌汗吉娜的马车的窗看。
方才那一闪而过的人影,倒是不知晓是不是里头的人故意为之了。
“她想要抢姑娘的人,回头奴婢还是要说她!”空青颇为不服气。
凭什么呀?她乌汗吉娜便能这般明目张胆的来抢人,却是不能叫她们给姑娘先出出气儿?想要抢人,还要立牌坊,我呸!
空青面上满是厌恶,要说今日这般,她却是半点儿都不怕的,反倒是十分痛快了。平日里乌汗吉娜总装得一副和气的模样儿,今日总算是扯下了她的脸皮子了。
且看她还敢不敢狂?
乌汗吉娜确实是不大敢了。
她如一只鹌鹑一般,缩在了角落里头,盯着茶杯不说话。
当真是奇怪了,平日里也没见着自己有这般不稳重的时候,偏今日被两个小丫鬟一刺激,竟是连脸面都不要了。
与奴才争论,往好了说,自是她爽快,但若是往不好了说,便是她竟是小气到要与奴才计较了。
大家姑娘,哪儿会有与奴才争执的时候?
乌汗吉娜只一想到方才自己那满脸愤怒的模样儿,便是觉得后悔。
眼下倒是好了,说不得在司湛心中,她竟还是那等不辨是非,非是要与奴才们计较的人了。
好不容易攒下来的好印象,竟都是没了——
但乌汗吉娜显然是没有正视真相了,对她,司湛是半点儿好印象都没有的。往白了说,若非是因着种种规矩限制,又有屠凤栖在身旁盯着,司湛早便将乌汗吉娜给剁吧剁吧丢了。
瞧着怪是碍眼的!
“方才竟都是吓死奴婢了。”白桃心中的后怕,是半点儿都不比乌汗吉娜少的,“姑娘这是怎么了,竟是这般沉不住气?若不是云姑娘让奴婢给你送了一盏茶,瞧着战王的脸色,怕是要将姑娘给丢出去了。”
司湛那张脸沉得都要滴出墨来了。
“连日赶路,自然心烦气躁。”云浅浅声音淡淡,从怀中掏出了一块苦黄连来,“吃点苦药静静心也好。”
再看了一眼乌汗吉娜的肚子,却是不曾叫这二人瞧见了。
乌汗吉娜将黄连接过来,却是没下口去吃。若是她记得不错,这黄连药性凉,回头若是肚子出了事儿,倒是要露馅儿了。
云浅浅只低哼了一声,索性转过脸去,闭着双眸歇息去了。
白桃咬咬牙,“日后姑娘可莫要再这般鲁莽了,若是再来一回,只怕便是姑娘有再大的能耐,除非战王失忆了,否则对姑娘的印象,是无论如何皆不会好起来了。”
这般咄咄逼人的,谁愿意娶了呢?
云浅浅在心中哼了一声,战王原本便瞧不上乌汗吉娜好吧?
夜里屠凤栖与司湛皆是歇在马车里头,他们的马车足够大,却也不必委屈了自己,便是连司湛,皆是能够将身子给舒展开了。
外头仍是点着火的,寒冬腊月,旁的不说,若是遇着狼了,好歹也能吓唬吓唬。每晚皆是有人在外头值夜,倒也不必担忧遇着危险来不及反应了。
今夜值夜的人正是卫青与另一个侍卫。
卫青坐在火堆旁烤着火儿,没一会儿竟是听到了乌汗吉娜的马车里头传来了一阵响动。他忙站起身来,警惕地盯着那辆马车。
云浅浅披着乌汗吉娜的斗篷出来,见着卫青如临大敌的模样儿,只愣了愣,便是熟络道:“怎么,几日不见,难不成卫青大哥竟是忘了我了?”
哪儿能呢?早便猜到她藏在了乌汗吉娜的马车里头,却是没有想过,她会跑出来罢了。
“原是云姑娘,这般冷的天儿,云姑娘出来做什么?仔细着凉了。”卫青压低了声音说道,目光却是往马车里头扫了一眼。
一旁的侍卫,早在云浅浅露面儿的时候,便是自觉地去点了乌汗吉娜的车夫的睡穴了。
云浅浅从马车上跳下来,“解决两个姑娘容易得很,卫青大哥莫要再瞧了,我这里旁的东西没有,药粉却是管够的。”
莫说是什么功效的,总有一种能够叫乌汗吉娜与白桃睡到明儿大清早。
她朝着屠凤栖的马车走去,“我找王妃来说几句话。”
屠凤栖早便醒了,她近来浅眠得很,兼之方才司湛又与她说了,乌汗吉娜的不寻常,应当是与云浅浅有联系。
她料想今夜云浅浅定是要待不住,没想到竟是果真如此了。
屠凤栖披了件衣裳便要出去,偏司湛却是一把按着她的肩膀,只让她隔着帘子与云浅浅说话。
夜里风大,云浅浅是个大夫冻不死。可他的王妃却素来是个精细人儿,若是冻着了,回头他还是要心疼的。
索性云浅浅亦没想过让屠凤栖出来,她蹬蹬地爬上了马车,坐在车夫的位置上,好歹挡住了一点儿风,却也并不大觉得太冷了。
“鸢鸢,我还是得帮你一把。”云浅浅的声音从外头传进来。
屠凤栖却是有些回不过神来,好一会儿才听到外头的云浅浅说:“先前你不是与我说过了,乌汗吉娜待我这般亲密,定是想要利用我的。我亦是与你说了,乌汗吉娜有了身孕了,怕是要赖到王爷头上的。”
屠凤栖应了一声,方是想起来,那回云浅浅来见她,二人就着乌汗吉娜的事儿很是说道了一番。后来她还与云浅浅说,让她将计就计,借着乌汗吉娜的手离开皇宫,景凤梧定是找不着的。
如此坑皇帝的人,除去她一个,只怕便惟剩司湛敢了。
云浅浅应了,却只想着离开了皇宫便远走。屠凤栖却是料到,乌汗吉娜定还会有后手,她提了一句想要云浅浅帮她,不过随口一提,事后连她自己都是不大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