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佳恩深吸一口气，不让自己眼眶里的湿气变成泪水，更不让它们滚落而下，因为哪怕到了现在，她也依然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脆弱，更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心里，还在爱着他。
“爸……”她眉头微皱，神色凝重的望着墓碑上的照片，“过些天，我再来看您！”
说完，转身便准备离开。
正在这时，一道人影正面迎来，她不由一怔，竟是蒋晓婷？
她穿了件黑色的长裙，握着黑色的伞，手里同样拿着一束花，缓缓的向程振海的墓碑走了过去。
她和程佳恩擦肩而过，就像没看到她一般，冷漠，淡然。
程佳恩更是对她视若无睹，没做丝毫的停留，直接向台阶下走了去。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蒋晓婷的声音……
“听说，你爸原本是想带着你一起跳下去的？”
顷刻间，程佳恩的脚像被施了魔法一般，停在了那里。
蒋晓婷将花放到墓碑前，目光望着墓碑上的照片，微微的笑了笑。
“振海啊，没想到，你也有失算的时候！早知道你听我的，直接把她给杀了多好，何必搭上自己的一条命呢？”
程佳恩转头看她，阴郁的天空下，她的脸看上去是那样的狰狞，“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不是听的一清二楚吗？”蒋晓婷转身看她，目光里带着鄙夷的嘲讽，“你爸心慈手软没有杀你，结果反被你亲手推下了楼，想必他在阴曹地府，都不甘心吧？”
程佳恩深吸一口气，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不上她挑拨离间的当。
“蒋晓婷，无论如何，他都宠了你一辈子，事到如今，让他安息，对于你来说，真的就那么难吗？”
“呵……”蒋晓婷冷笑一声，“安息？他也配！”
“蒋晓婷！”
“他害的我们母女这么惨，他有什么脸安息？”蒋晓婷双眼通红的瞪向墓碑，就像生前怒骂程振海不争气，丢了程氏又管不了自己女儿一样痛恨，“我是死是活不重要，可我女儿呢？他活活害死了我的凝凝，是他！！”
看着蒋晓婷突然失控般的嘶吼，哭骂，程佳恩忍不住冲了过去，一把将她推离了父亲的墓碑。
“蒋晓婷，你不允许你在我父亲面前放肆，滚！”
“滚？应该滚的人，是你！”蒋晓婷指着程佳恩的鼻子，“他最恨的人就是你，是你害的他家破人亡，是你害死了他最疼爱的凝凝，是你，是你！！”
程佳恩怔怔的站在那里，大脑像被控制了一般，嗡嗡的响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突然觉得蒋晓婷说的……很有道理。
若不是自己，程氏不会丢，爸爸不会生病，程佳凝或许也不会死。
可……这真的都是自己的错吗？
如若不是，为什么那些人全都要怪到自己的头上来，蒋晓婷和程佳凝是，爸爸也是！
为什么？
程佳恩有些恐慌的往后退了一步，因为她突然想起，父亲紧紧抓住自己，并拉着他一起跳楼的瞬间。
那一刻，她才知道，她的父亲，到底有多恨她。
而现在，那一刻的回忆历历在目，那恐怖的瞬间，甚至比当时的冲击还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