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迟被他说得脸红——也不晓得是喝酒喝得红,还是燥人的红。但一时又不知怎么反驳,只郁闷至极,不停低头喝酒。
直到迟雪悄悄在桌下按住他的手,给他打眼神。
这小动作却不巧被黄先生发现,当下冲她一笑:“怎么了?小雪,你不喜欢你爸爸喝酒?这些可都是好酒。”
“好酒也不宜贪杯,”而迟雪亦回以客套的微笑,“黄叔叔,我爸年纪大了,身体不太好,禁不起这么喝。”
那笑容看得黄先生不由一怔。
微妙的神色一晃而过。
又向她举起酒杯,“那你陪叔叔喝两杯?”
“不了,我不会喝酒。”
“是不会还是不想喝?”
“……”
黄先生的微笑带着洞察她意图的看破不说破意味。
迟雪只得硬着头皮以茶代酒,勉强与他碰了个杯。
这样的低头却显然已稍稍让对方快意。
遂当即重新转向迟大宇,又温和开口道:“不过老迟啊,你也别担心,我有个法子。”
“……啊?”
“谁说你就一定要当老板了?创业多难,我刚刚给你讲的那些,各行各业,不都有现成的捡吗。”
黄先生说:“何况你都六十多了,要让你再从零开始,这不是为难你吗?”
话是这么说。
可是所谓的捡现成的——天上哪里会随便掉馅饼?
老迟面露疑惑。
“这样吧。”
黄先生见状,却又爽朗地拍拍他肩,“有个最稳妥的法子。我最近收了栋不错的物业,就在附近,位置也不错,一年光靠收租,应该也能赚个百来万,钱是少了点,不过,小城市嘛,也够花了。我做主,把那栋楼给你。”
如果说刚才老迟的表情还是疑惑。
话说到这,就是纯粹的受宠若惊了。
他实在想不到,自己只是黄玉的一个邻居——充其量是她孩子的养父,竟然能够得到对方亲戚的这样善待。一时间感激涕零。
正要细问。
然而黄先生此时举起酒杯,轻碰了下他的。
却又“及时”补充道:“不过有个条件。”
“……?”
“我要带小雪走。”
“……”
“如果你答应的话,那栋楼就是你的了。勉强算作你这么多年,帮我养女儿的劳务费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黄先生说:“但如果你不答应——”
先礼后兵亦不过如此。
迟雪悚然一惊。
见旁边突然围上来两个高大的黑衣保镖。她要拦,却被黄先生一把拽住,对方看着瘦弱,力气却极大,她手腕都要被拽红、依然在对方手底纹丝不动。只能眼睁睁看着父亲被那两人架起,几乎是被拖到了一旁的露台栏杆旁。
“你这是干什么!!”
她顿时失声怒吼,怒目瞪向黄先生——也就是陈之华。
“你放开我爸爸!”
“还叫他爸爸?”
黄先生却笑得意有所指:“你最近和那群条子接触得很频繁啊,所以不会不知道我找你是为什么吧,小雪。”
“……!”
迟雪急得满头是汗。
眼见得本就患有恐高症的父亲喝得半醉,脚步不稳,几乎是摇摆着站在危险边缘地带,眼神来回在这头那头挪转,只厉声道:“那你松开我!”
“为什么?”
“你再这样我要报警了!”
迟雪奋力挣扎,“这里是市中心!不是废楼不是荒郊野外……”
“是啊,是市中心啊,”陈之华却丝毫不怵,“喝多了爬上栏杆摔死的人,年年都有,今天正好再多一个,很稀奇吗?”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