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圣之巅……”
“唰!”
不知几许,狂穹的身影默默的出声在遥遥虚空深处,视线在交战的现场徘徊少许之后,稳稳的落在了陆尘的身上。
镜老和书中玉同时抬起头,神念悄然飘出,深入到虚空深处,化成两个虚幻的身影悬浮在狂穹的身边。
“狂穹,你还打算替主人再封印一次元始神宫吗?”镜老直声问道。
此刻没有人注意到当场两大天圣的神念已经神游物外,盖是因为巨头狂穹以其比陆尘还要稳固的临天意志保护了起来。
狂穹皱了皱眉头,厉声道:“玄光,我只奉行主子的意思行事,陆尘虽然得到主子的传承,但毕竟还没有达到堪比主子的程度,元始神宫绝不能打开。”
“为什么?”镜老问道:“当初主子不惜牺牲一世修为封印元始神宫,却未说明原因,致使杀孤百万煞修冤魂四野、陨灭天地,这值得吗?”
狂穹怪责的瞪了镜老一眼,斥责道:“玄光,你说的什么屁话?枉你为主子最信任的人,你是在怀疑主子吗?”
“不敢。”镜老的脸上泛着铮铮铁骨、无愧于心的神情:“主子的抉择永远都是对的,但究竟值不值,有待商榷。”
狂穹叹了口气,道:“我放你们进来,不是让你们劝我。我不会改变我的初衷,主子的用心,你怎能明了。”
“我明白。”这时,书中玉开口了:“远古劫难,灭世重生,主子不想九枚神石得造一名巨头,而使苍生为难。”
镜老闻言,便是一愕:“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书中玉露出一个歉意的表情,幽然的叹了口气。
狂穹说道:“看来你想起来了,主人说过,他的用意能瞒玄光、昊空,却是瞒不住太初双盘,看来不假,其实你并不完整,你只记得有个妹妹,却不知太初本一体,另外一面就在元始神宫外。帮忙看守元始神宫最后一层蔽障。”
狂穹又转过头,道:“玄光,你还不明白吗?主子当年缕获天机,深得造化之能、太虚无穷之力,最后竟然忍心牺牲自己。换作你,你能做到?你就不想想,原因是什么?”
“原因?”镜老低下了头,五内如焚,一股急于求知的念头逼得他内心烦乱了起来:“为什么?究竟为什么?我一直不明白,我原本以为主子是对的,但自从认得了陆尘,我亲眼看着这孩子凄苦一生、磨难一世,所以我才问,主子的决定到底值不值?”
“你不明白。我不说、太初不说,你永远都不会懂。唉。”狂穹叹了口气,怅然道:“现在到你明白的时候了。”他转向书中玉:“太初,你来说吧。”
镜老回头一看,吓了一跳,此时的书中玉两眼含着泪花,马上就要夺眶欲出了:“主子……”她隐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最终还是无法忍住。
“主子,当初得知天地枢机,算出远古劫磨难最终的后果。”她一字一顿,镜老的听的无比仔细。
“后果会是什么?”镜老迫不急待的问道。
书中玉摇了摇头,目光竟投向了那远山上朦胧着黑煞火云的深处,伤悲、悲戚、难过的目光中竟自闪过一抹毁天灭地的杀机。
“创始天石,乃是巨头神髓,也就是强大的意志所在,得此九枚神石者,自可立刻成为巨头。但是……”
“但是什么?”镜老急的眼睛快要从眼眶里突出来了。
书中玉默默的转过身来,说道:“新的巨头出现之日,便是神石灭世之时,届时三十三重天下将重入混沌,上天三界、五行六道,一切都会消失。活着的,除了巨头,再无他人。”
“什么?”镜老已经惊呆了。
铸天四大神器,狂穹、昊空、玄光、太初,乃是铸天最信任的四个人,可其中梗概却只有狂穹一人知道。要不是太初另一盘负责看守神宫,太初也不会知道。
“这就是主子不惜一切与太盘古神作对的目的?”
狂穹紧跟着解答道:“这还不够吗?玄光,你还不明白吗?创始之初距今有多少年?百亿、千亿、万亿,甚至万万亿都有可能,但为什么没有人知道远古劫的秘密?为什么?因为除了巨头,都被天石抹杀,三十三重天再开时,三界重生,岂会有人知晓天地之秘?”
狂穹悲凉至极,望天长啸:“叹,主子一生宁可牺牲杀孤百万煞修,也不想看到三界堕入轮回?主子的大义,直抵上苍,无人能比。天地不仁,你我虽为器,但最终得到主子的造化化身为人,你就看到你在乎的人死在天石之下吗?身为主子的仆人,本君岂可逆了主子的意思?”
狂穹的连连逼问,把镜老问的悲痛欲绝,数亿载来,他今天才体会到铸天的用心,深明大义。
而这个秘密,始终只有狂穹一人知晓,可想而知,他镇守在狂穹山,背负了多少辛酸和痛苦。
见镜老不说话,狂穹气势狂燥不安道:“所以,即使他们发现了狂穹山的秘密,也要杀,杀的一干二净,只要天石不出、神宫不开,永远不会有远古劫,永远不会有,本君宁可与天地长存,永远不离狂穹山,也不能亲眼看着三界入轮回、苍生无辜而死。此乃天地大局,不可改,不能改、不会改、不应改。”
正文 第1664章 狂穹陨去
宛若洪钟般嘹亮的声音,不断回荡在狂穹的空间领域中,波分浪卷的铺天盖地而来,轰中了三人寂寥沉重的心。
不可改、不能改、不会改、不应改……
一字一句,狂穹将内心中对铸天的崇拜、尊重、信任、信从全然的释放了出来,这种释怀无不牵动着镜老和书中玉的心,是那样的确凿、格外的坚定,正如他的意志,强大的巨头意志,为铸天证道、怜世那般坚韧不拔、无可松动。
狂穹顶天立地的站在虚空深处,浑然散发着盎然的坚决气息。
站在狂穹面前,镜老和书中玉仿佛感觉到自己渺小了许多,又似乎从他的身上,看到了当年铸天手执神锤面对无数巨头、天圣时候的景象。
从始至终,当初的铸天都没皱过一下眉头,只因这天地大局的残酷、无情,牺牲了自己,乃至杀孤的一切。
原本,那是一个无可匹敌的角色,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一个超然物外的神明,他却为了天地苍生,化羽凡心、悲悯世人。
“我真的错了吗?”镜老悲恸出声,饶是那天边的战斗、惊天动地的轰鸣都无从入耳。
书中玉抽泣的一会儿,忽然抬起了头,信言道:“可是狂穹,你会否察觉到,主子因远古劫而牺牲自己,却又为什么留下自己的传承,为什么让镜老带玄光降世,为何会留下神霄缩影、为何会留下昊空……你不觉得,这些很难解释吗?”
狂穹高如巨山般的身躯为之一颤。
这是他数亿年来,第一次的内心松动,即使眼下仅有一丝,微不足道的一丝,也让他格外的震惊。
“你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