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礼与对方握手,也侧首正要说些什么,然后又看到了远处的叶意,对方仍是坐在斜靠后的那个位置,甚至还保持着方才一模一样的姿势,他面上并没有任何遗憾和失落,在被叶知礼看过来时,微微勾出一个笑容,这个笑容给他俊雅的面容笼罩上一层薄薄的神秘,像是在等地什么,又像是期许着什么。
叶知礼眉头皱起来。
怎么了?赖总疑惑,似乎想转头看看,迫于体型并没有成功。
没事。
叶知礼按耐下心中的不安,将叶意的异常视为其在勉强保持风度,便将其抛之脑后。
开标会结束后,叶知礼正要上车,听到身后的招呼声,转头看到赖总笑呵呵的朝他招了招手,走上来热情道:差点忘了说,既然这地拿下来了,项目也该有了进一步规划,我刚才打电话约了几人晚上到宴桃源聚一聚,不知道叶总有没有时间啊。
这位赖总年轻时从父亲那继承了不大不小的公司,后靠着炒房发家,早年奋斗的时候酒桌上出色应酬能力给他带来不少助力,是个酒桌文化的忠实拥护者,有事相谈喝一喝,合作愉快喝一喝,合作共赢了更要喝一喝侃大山下酒,虽然B市上层圈子觉得其言行粗俗,但鼎盛的资金雄厚也是出了名的,自然有大把的人上赶着结交。
合作者笑脸来邀,叶知礼自然不会拒绝,一派温和地道:赖总的酒宴当然去,有什么事情也得推了。
赖总哈哈大笑,拍了拍叶知礼的肩膀:好,晚上热热闹闹的喝一场!
两人正寒暄时,赖总眼睛往后一瞟,随意道嗯?那是你那侄子吗。
叶知礼回头一看,原本以为早就离开的叶意此时站一辆车旁,车门拉开,却没有坐进去,正侧身看过来,也不知关注了多久。
见到两人望向他,叶意还点了点头,十分彬彬有礼。
赖总呦呵了一声:帅小伙啊,听说公司开的有声有色的,我们这些老家伙年轻时可比不上。
显然他最近也听到了些关于叶意的传言。
叶知礼心中却升起一丝古怪。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叶意今天一而再再而三的关注着他,就是这样远远站着,既不亲近也不挑衅,似乎来参加开标会只是顺带,倒像是关注他的动向才是首要。
赖总重新将注意力转回来:说好了要过来啊,我先走了。
叶知礼回过神刚要应下,手机铃声忽然在两人之间响起。
不接吗。赖总看着拿着手机沉默的叶知礼。
叶知礼抬手接起了电话:什么事?
不知那边说了什么,叶知礼竟然脸色大变,简短说了几句后匆匆道别,临走前飞快的往某个方向看了一眼。
赖总哪曾见到这个出了名的笑面虎被触了逆鳞般愤怒失态,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就在那里,俊朗的青年微微一笑,似乎终于等到了想看的结果,坐上车,扬长而去。
这次招标你没有优势,何必过去凑热闹。
晚些的时候,谢丞静这样道。
叶意微微一笑:我怎么能错过他得知消息时的表情。
想到叶知礼的愤怒和接下来要收拾的残局,连日来阴郁的心情总算稍稍好转。
他倒是清楚自己做的事,警惕着呢,叶湛那边出了事,第一时间就想到和我有关。
客厅摆放了一套茶具,叶意等水沸之后温具置茶,冲泡茶叶,将一杯澄澈的茶水放在谢丞静面前,也给自己斟了一杯。
叶意一开始就没有和对方争夺那块地的意思,现在的广千与叶氏正面对上,无异于螳臂当车毫无胜算,何况他想针对的只是叶知礼一个人而已。
而叶知礼除了自己之外,大概只在乎一样东西,那就是他现有的地位。既然现在的叶氏无法撼动,从另一个方面入手。
叶湛。
既然叶知礼费了心思将他认回来,并有意培养,哪怕对自己的儿子没有多少喜爱,也不可能不闻不问,必是抱着让对方成为合格的继承人的心思。而巧的是,叶意正好握有叶湛的把柄,运作得好足以毁了他的前程,给予叶知礼痛击。
这说来还是叶湛自己送上门来的,早在之前,叶湛派的熟人到贝贝宠物医院,心怀不轨反被抓住时,就把什么都供了,其中有一条便是放高利贷。
叶知礼当时虽将叶湛认回来,但他并不是会放任对方肆意挥霍的人,比起金钱,他更多是提供机会,叶湛一来忽然成了叶家少爷,钱到用时捉襟见肘,又不愿去向叶知礼讨要,便借了身份的便利,想到了一个来钱方便快捷的方法以叶氏的名义放高利贷。
当时叶意关注点不在这一处,也没多深究,现下想起来,顺藤摸瓜的按着那人的说法找了找证据,加上他的那些个老朋友也并不靠谱,轻易找到了不少其借着叶氏名义放高利贷的证据。
这事说大不大,若是叶知礼有意掩盖,知道后斥责一下也就完了。叶意索性先下手为强,有的是对豪门世家感兴趣的记者们,加上有意的推波助澜,明天叶家继承人借用家族名义放高利贷,并陷入一场借贷纠纷被抓的消息能够火速冲上各大版面。没有什么是能洗清B市民众记忆的,经此一事,叶氏的股市也要动荡一会了,面对股东的质疑,叶知礼有得头疼了。
叶意呷了口茶,淡淡的清香弥漫在唇舌,也盈满了室内。
谢丞静却没有碰,他道:赵律师逃到了M国。
叶意:不用管他,正主在这就足够了对了,你知道今天拍的这块地在哪吗?
谢丞静还没说话,叶意就自言自语般:在A市和B市的交界位置,倚着雁山,临着绿波湖水,高速公路直达两个城市,真是山清水秀,交通发达啊如果不是刻意去了解,我还不知道竟然是在那。
谢丞静帮叶意将见底的茶杯斟满。叶意喝了一口后道:我想阻止他们做这个项目。
谢丞静并没有多问,言简意赅道:有需要说一声。
对于好友的好意,叶意摇头。
谢丞静挑眉。
你帮我的已经够多了。
朋友间平等尊重才是长久之道,若是长久一方总是依赖一方的帮助,那就变味了,也不该这样。
叶院长虽然有时候不着调,原则问题上却不愿意麻烦别人,何况这是他自己的事,这种纠纷,他不想,也不应该将对方牵连其中。
谢丞静也没有和叶院长客气:和叶知礼对着干,你获胜几率不高。
叶意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我有打算,你可别瞒着我又做什么
他可不想再欠对方下去,以后可怎么还。
谢丞静摇摇头,没再说话。
茶凉了,我给你换杯热的。叶意伸手拿过谢丞静的杯子,将冷掉的茶水倒掉,重新冲上热的。
谢丞静平静地注视着他的举动:我不喝。
叶院长抬头:?
泡茶时你忘记了第一遍要冲掉。
叶意望着自己见底的杯子。
所以对方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一杯接一杯的喝而不提醒?不对,中间有一次还是他替他斟的茶,本以为是安慰,结果竟然是不安好心。
叶意感觉脸都要裂了。
损友!
看着叶院长抓狂的将剩余的茶水倒掉,谢丞静眼中反而有了些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