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烟菱怒极反笑,她冲着姬兰丝“呵呵”一声,就道:“就凭你,你也不拿镜子照照,你有哪一点值得别人嫉妒你,你是比她好看,还是身份比她高贵,还是阿弟会多看你一眼?说什么不嫁阿弟了,好像阿弟有打算娶过你一样!”
不得不说,项烟菱发起狠来嘴巴也毒得可以,姜璃现在被人指着诬陷,却都忍不住内心想笑。
“你说她诬陷你,哦,你倒是说说,她怎么诬陷你了?是她在背后买通颜家的丫鬟婆子,还是她让人撬了大石,或者是她让人两面三刀挑拨人用毒下毒了?”项烟菱前面还是讽刺的语气,说到这里又是恶狠狠的了。
姬兰丝一哆嗦,脑子“轰”一声,立刻知道这是珍姐儿的事爆出来了,所以项烟菱才这么疯狂的恨自己。
怎么会?怎么会?那件事做的那么隐蔽,怎么会爆出来?她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爆出来,自己一定会见弃于姬王妃,她最大的□□,连家族也都不会再容她。
各种冲击之中,她已经支撑不住,觉得头就像要炸开来一般,只猛地摇头道:“不,不,我没有,我没有,姑母,姑母,您救我,您最疼我的,我没有害珍姐儿,我没有害珍姐儿。”
可是她此话一出,当场就炸翻了所有人,因为刚才根本没有人提过珍姐儿,为什么她听了项烟菱那两句似是而非的话,就吓成这样,说什么没有害珍姐儿?
祁氏当即摇摇欲坠,她的女儿,是彻底给毁了。
就是先前被姬兰丝哭软了心,心头仍存一丝侥幸的姬王妃也是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来,心头冰凉,看向姬兰丝的目光失望哀痛而冰冷。她养个侄女,不是养来害自己外孙女的,侄女再亲,能亲过自己的嫡亲女儿?
姬昶原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听到女儿爆出这么一句,就冷汗直冒,大喝一声:“孽女,孽女,来人,大小姐得了失心疯,还不快把她拖下去。”
姬兰丝还在抱着姬王妃的腿,她已经濒于崩溃,只喊着“姑母,姑母”,就已经被冲上来的丫鬟婆子给拖下去了,这回就是她口中的“姑母”也不再替她说话了。
这么一场闹剧,旁观的人一开始还兴奋和幸灾乐祸,可到了这个地步,平日里高高在上风光至极的姬家大小姐竟然顷刻之间落到如此地步,还是把众人骇了一跳,心生惶恐。
可能平日里也有人不喜姬兰丝趾高气扬,眼睛长在头顶上,但要知道家族同气连枝,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王府厌了姬家长房,对他们能有什么好处呢?
但这惶恐的人一定不包括郑氏和姬兰甯,她们恨毒了姬兰丝,自是希望她罪有应得,越倒霉越好。
姬昶已经满头大汗,他真不知道,他们姬家最后一张底牌,她母亲以死来用的一张底牌,竟然被女儿她自己给作死了,心里那个恨啊。但此时他也唯有惶恐而已。
他跪下对妹妹姬王妃请罪道:“妹妹,王妃娘娘,孽女她得了失心疯,今日之事老臣定会查个清楚,给娘娘一个交代,给大郡主一个交代。”
姬王妃也是受了巨大的打击,身心俱疲,听了兄长的话,一句宽慰安抚的话也说不出,摆了摆手,道:“你们且约束着她吧,再不要跟我提。”
又看了看在一旁的族人和三房姬咏郑氏夫妻以及姬兰甯,疲惫道:“此事乃姬氏家丑,传出去满门姬氏都蒙羞,大家且都揭过去吧,我不希望将来听到任何流言传出来。”
交代完,姬王妃是一刻也不想再停,也不想看自己的儿子儿媳女儿,只搭了郑嬷嬷的手就走了。
姬王妃离开,项墨看了一眼跪在地下的姬昶和祁氏,冷声道:“外祖母无事,我也先行回府了,表妹哪怕是得了失心疯,其所犯之罪也不能轻饶,舅舅舅母还是好生看管吧,不要让她祸害了姬家满门。另外外祖母病重,表妹既是得了失心疯,自不能再去侍奉,再有借着外祖母之病,来威胁王妃娘娘,威胁王府的,你们须知能否承担后果。”
说完就携了姜璃离去,再不理姬昶的磕头求罪。
项烟菱冷冷看了他们一眼,冷哼了声,然后对着祁氏说了句“管好你的女儿,不要乱跑到别人家来人母,我们王府可没有这样黑心黑肺的恶毒女儿。”说完也甩袖跟着项墨姜璃离去了。
来时除了姜璃和项墨是共乘一辆马车,姬王妃和项烟菱都是各自乘马车过来。项墨和姜璃出来,姬王妃的马车已经走了。
姜璃和项墨在马车前等项烟菱,待项烟菱出来,姜璃犹豫了一下,上前对项烟菱道:“大姐,不若你和我共乘一辆马车?”
项烟菱瞅了姜璃一眼,收了收身上的戾气,笑道:“你不用担心我,发泄了一通,我现在心情好得很。你和阿弟直接回荔园吧,哼,母妃怕是一时之间还难以割舍对那贱人的感情,没得你们过去招上晦气。”
说完就拍了拍姜璃,也不跟项墨打招呼,就自顾上马车离去了。
姜璃看她马车慢慢远去,眼中颇有点欣赏,心里也是滋味万千。她初到西夏,这里并没有多少人欢迎她喜欢她,她凭着自己与生俱来的骄傲和对项墨的爱和信任并不畏惧,只一步一步坚定的往前走。
一开始,她知道项烟菱并不喜欢她,但也不算为难她就是了,她看得出来,项烟菱是个聪明的女子,知道如何审时度势,如何做对的事,也因此,她也算不得喜欢她。
可是短短几个月,她们的生活都经历了反复变化,项烟菱的生活更是完全被颠覆,这些发生的事情,项烟菱的应对却让她对她的好感渐增,谁能不喜欢这样一个直爽大气烈性的女子呢?
当然,姜璃的感慨其他人听不见,听见了必是要反对的,大把人不喜欢这样烈性的女子,大概犹以颜家和姬家的人为甚。
项墨看她看着项烟菱的马车不动,就拉了她道:“我们也走吧,大姐就是这样的脾气,不必管她。”
姜璃一笑,道:“没有,我觉得大姐这样好得很,往日母妃总觉得我脾气太过直接倔强,我瞅着,跟大姐相比,我好含蓄了好不好。”小时候明惠郡主欺负她,她就蹦起来老高,她母妃觉得她太经不起激了。
姜璃小时候的事情项墨都是查过知道的,他抱了姜璃上马车,放她坐下,让马车开行,才笑着对姜璃道:“你那能一样吗?你以前那就是傻犟,除了梗着脖子气呼呼之外,哪次不是被人欺负?我大姐可从来没被人欺负过,都是她欺负人的。”
姜璃一听就不依了,她是觉得自己没有那么聪明,可是自己知道是一回事,被项墨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她就那样委屈的瞪着项墨,项墨想忽略都不行,他抱了她到自己怀里坐下,哄道:“怎么了?可是那样的阿璃我也喜欢得紧。”
姜璃推他,不高兴道:“你嫌弃我笨,还说喜欢我被人欺负!”
这话扭曲的,项墨笑,亲了亲她的额头,道:“我怎么会嫌弃你,阿璃,我是说你小时候很可爱,我很喜欢,我只恨那个时候不认识你,若是那个时候就认识你,怎么会让别人欺负你?”
说到这个姜璃突然就伤心起来,谁说他不认识她?他明明就在她小时候救过她一次,可是救完了就把她扔下了跑了,如果,如果那个时候他不扔下她跑了,进入她的生活,她就不会错认韩忱是救自己的那个人,这样她大概也不会那样喜欢上韩忱,最后万劫不复。
虽然姜璃知道这种想法很荒谬,且竟然无耻的把自己的责任推到了项墨身上,实在是不可理喻,可是她就是伤心委屈起来,眼泪就啪嗒啪嗒往下掉。
她这样一伤心委实把项墨给惊住了,他觉着这段时间他已经治愈了他的小姑娘动不动就哭鼻子的毛病,怎么突然又犯了呢?
他忙搂了她哄道:“乖,是我说错话,在我眼里,我的阿璃自然是最聪明的,我怎么会舍得你被人欺负,宝贝,以后我都再不让人欺负你。”
姜璃听了这话愈加的伤心,也不知是为前世的自己伤心,还是为前世的项墨伤心,她趴在他怀里哭得越发厉害,又怕外面的人会听到,压抑着直抽噎,项墨忙帮她顺着气。
姜璃哭道:“小时候你明明见过我认识我的,还救了我。可是你就丢下我跑了,也不管我,你为什么那时候不喜欢我,为什么对我不好。”他这样好,如果那个时候他肯停下了这般待她,那哪里还有韩忱什么事?
原来是为这个,项墨松了口气,哄道:“嗯,都是我不对,我也后悔得很,阿璃,我只恨不得那个时候就跟你父王母妃求娶了你,和你定亲,保护着你,不让你受一点委屈。”也不会让任何其他人入了她的眼。
姜璃知道这哪里是项墨的错,那个时候自己那么小,项墨会喜欢自己才是怪,她只是哭前世所受的委屈,和前世项墨因她而受到的伤害。
她抽抽噎噎的把脑袋埋到了他怀里,觉得自己不可理喻又真的伤心,只好闷声道:“是我不好,阿墨哥,我就是想哭,我想你一直在我身边,哪怕是以前都是。”
这话简直比最动人的情话还要好听,更何况是有梦境后遗症患得患失的项墨?他简直心动情动的不得了,只能抱了他的心肝宝贝用行动表示自己的情意,结果,受累的当然是姜璃。
项墨和姜璃直接驾车回了荔园,进了荔园马车也没有停,一直穿过了园子进入了内院他们住的主院汀和院,项墨才直接抱了已经娇软无力的姜璃下了马车,回了房间,继续他还未完的工作。
这日姜璃一直到用晚膳前才起身,这些时日,项墨军政事务都是各种繁忙,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白日宣那个什么,姜璃不曾想自己一时感伤就引发了这么一场事故,她委实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坚强些好,不然项墨每次哄她,哄着哄着结果都是她累得起不了床。
第二日一早,姜璃和项墨一起用了早膳,然后送了他出门,大丫鬟轻沙就跟姜璃回禀道:“世子妃娘娘,梁二夫人求见。昨日娘娘出门时梁二夫人也曾来找过娘娘,只是奴婢一直没找着机会跟娘娘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