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的人太陌生了。
她在被贪婪和欲望吞噬,这段时间仿佛做了一个浮华的噩梦,忽然被一拳打醒了。
她变成了自己最看不起的样子,竟然想通过婚姻改变自己的人生。只是这个外面包裹了一层名为爱情的壳子,让她心安理得的安慰自己只是想要爱情。
她的村子虽然贫穷但男女平等,其乐融融,可来这里这么短时间,她就产生了依附男人的心理。
海媛忽然感觉到无尽的羞愧,她呆呆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取出卸妆棉一点点卸掉艳红的口红,眼影,睫毛……
“玉玉,外面有个公园,我们走几圈再回去吧。”
“娄铭,我说过了,我明天还有事,要早起,你立马送我回去。”
“唉,行,送你回去。”
有点耳熟的声音传入耳中,海媛扭过头,探过柱子看向声音的方向。
是他的邻居。
她在他家吃饭见过这个女孩子,他妈妈说他们一直都是邻居,算是青梅竹马。
现在出去有点尴尬,这么狼狈,她缩了缩,躲的更里面一点。
正等着他们开车离开,车倒是响了,结果下一刻传来熟悉的声音。
“金玉?你们在这儿吃饭?有没有见到南栀?”
海媛瞪大了眼睛悄悄从柱子后看,不是车走了,是又来了一辆车。
那个叫娄铭的男人语气不怎么好的说:“我们怎么知道,自个儿上去找呗。”
童金玉皱眉拉了他一下,“娄铭!”
海媛见那个叫娄铭的男人扭开头,不说话了。
童金玉温柔地笑着:“阿沈,你来找她有事啊?我们进来的时候遇到她和季则之一起来的。”
海媛莫名觉得,这句话是故意的。
“嗯,我知道。他们走了没?”
一旁那个穿紫色夹克的男人看样子忍不住了,一脸不屑说:“人家约会,关你什么事儿啊?都分手了,抓奸啊?”
隔着这么远距离,海媛都感觉空气瞬间紧绷。
那个紫衣服男人还要说,被童金玉打断:“娄铭!你闭嘴!你先出去!”
“玉玉,你——”
“出去!”
脚步声嗒嗒嗒远离,带着一股不情愿的意味。地下停车场再度安静下来,只剩白炽灯打下一片莫名的冷。
海媛小心翼翼看着。
“金玉,你在维护他?”
“呃,没有,阿沈,他脾气直不会说话,你别放在心上,我替他跟你道歉。”
“你找南栀有事吗?她和季则之看着挺配的,你何必再这样呢。”
“不配,她只跟我配。”
海媛听到这句话心兀然闷闷跳了下,他在车里,童金玉挡住了她的视线,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那句话异常笃定。
童金玉似乎也被这句话刺激到了,隔了好几秒没说话,然后压抑着声音问:“你何必这样?她明明就不喜欢你,你为什么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她到底哪里好?你失忆了又喜欢上她?”
沈妄周听到这话不悦了,冷邦邦回怼:“她哪都好,我怎么样关你什么事?”
青梅竹马,不过说了几句就换来这样的态度,童金玉顿时气愤再压抑不住:“她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你被迷了眼了?非她不可了?她——”
“你给我闭嘴!你再污蔑她别怪我翻脸!”
“翻脸?呵呵,她知道你为她跟你一起长大的青梅翻脸吗?她会在乎吗?她根本就不在乎你!沈妄周你他妈就是南栀养的一条狗!你巴巴追着她跑了多少年了?她正眼看过你吗?在她眼里你就是说丢就能丢的垃圾!”
气氛登时剑拔弩张。
“说够了吗?”
“童金玉,别以为我们两家关系好我就能被你辱骂。我是狗你是什么东西,你不就是嫉妒她吗?我喜欢的就不是你,没有她我也不会喜欢你。装了这么多年终于不装了?以后离老子远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对了,还有你那品牌的名字,良缘?谁稀罕和你金玉良缘,恶心我很久了,最好改了。”
童金玉愤怒尖利的声音穿破寂静的地下室:“沈妄周,你不是东西!!”
车里的男人嘲讽不屑的笑了一声,车转弯扬长而去。
很快,一声男声仓促担心而来,“玉玉,玉玉,别哭,发生什么事了?那个王八蛋欺负你了……”
女声崩溃的痛哭声和男声的安慰夹杂着咒骂声冲入海媛耳中,她头跟着很疼,脑子混沌混乱。
她抱着头缩着,很想回家呆着,但他们迟迟不走。
原来这才是他……他真的很留面子了。
南栀的话一遍遍回荡在她耳边:“别消耗完了那份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