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赞叹,细观又觉得像照镜子,心里犯了嘀咕,她们到底谁更好看!
镜子里的终究是两朵不一样的花,再怎么像都不会相同。比起自己的病态,弱柳扶风,李少怀则是一身正气,温其如玉。
真人生的好俊秀呀!丁绍德露齿一笑,毫不拘谨。
长廊有数十步远,护栏上的卷帘拉下了一半,玉坠被风吹着轻轻摇晃。
红纸灯笼下,李少怀凝着她一动不动,丁绍德身旁站着的女子抱着她的手紧贴着,自然,又不太自然。因为好像与元贞这般抱着自己手时不同,自己喜欢元贞,所以愿意被抱着,乐意被抱着,被抱着时会开心,喜从心中,是遮掩不掉的。
随后轻点了点头,月前在主楼听见了你的琴声,十分有感触,故而想请你喝一杯茶。
丁绍德垂在腿间的手微颤,微合着眼眸,那夜,你也来了?
是,应友人之邀,赏顾三娘之剑舞,不曾想,奏乐之人是你!李少怀似获得意外的惊喜一般,舞兴却乐哀,你心中应该是藏着什么让你难言的。
我没有想到,出家人也会对乐律感兴趣,更没有想到,玄虚真人你,这般喜欢擅自揣测别人,这般喜欢偷窥人的内心!丁绍德厉声。
诶,贫道不才,自幼喜琴棋书画。浅笑,也不喜欢揣测别人,只是无意间听懂了罢了,如何是偷窥?
丁绍德也随她一笑,我渴了。
里边请!李少怀让开一步,房内已经备好茶水。
出家人不饮酒,矮桌上皆是茶,丁绍德坐下扭着眉抬头,喜福~
只唤了一声,喜福便知道她想要什么,好嘞,小底马上去拿。
要三年以上的陈酿。
是!
喜福走后对立跪对面的李少怀紧锁眉头,你有体虚之症,常年咳嗽应是自幼所患,无法根治,于此你更应该戒酒才是,你...
真人好啰嗦啊!丁绍德随意的坐着,抓着头不愿听他的这些碎碎念。
好心劝你,你...
修道的人通心,更应该通情才是,你不知我,你不懂我,难道真人没有听过,不知者不言!
她这般严厉用词是因自己隐藏了多年未被人发现的困苦如今却被一个道士凭借一首曲子给听出来了,对于这个道士她不是很熟,起初只是因为他好看,后来又经过调查知道了他是钱希芸的师弟,想借他阻止这场联姻。
她不想害无辜之人,但又不知道这个道士到底有没有目的,因为自己的大哥曾招待过他。她不能确定李少怀如今是不是已经站在了丁绍文那边。
丁绍文善于伪装,自己年幼时中毒差点没能活下,若不是被二哥发现其中另有隐请,恐怕她至今也不会发现丁绍文的真面目。
李少怀听得明白,她这是触到了他的逆鳞了,不过经过细察,这人若真娶了师姐,二人婚后的生活恐怕要不得安宁了。
郎君,酒来了。喜福端着丰乐楼特有的桂花酿回来了。
怎的这般快?
双膝跪立斟满一杯酒,半道碰上送酒的女使,因知小底是替您拿酒的就先将酒给了您。
丰乐楼的下人倒是挺识趣!
有顾三娘在,丰乐楼谁不敬着丁绍德。
与此同时,正逢冬至前各个大楼的盘查,开封府的捕快以及侍卫正在挨户的检查着。
白瓷杯中的桂花酿酒香四溢,丁绍德只粗闻一口便知道是三年以上的老酒。
只不过她今日逢场作戏已经喝了不少了,今最后这一场恐怕是要喝醉,她暗自幸道:还好带了臻臻来。
丁绍德瘦骨的手端起酒杯,突然泛的咳嗽让酒溢出了些许,陪同在身旁的女子瞧着心疼,便将她手中的酒杯夺走一饮而尽,四郎身子不好,今日连续饮了数杯,就不要贪杯了。
丁绍德搓着自己突然空了的手,点头,好,听你的就是!
殊不知未关窗的房外,长廊处有一女子通过卷帘的缝隙暗自看着这一切,女子皱着眉,厌恶从心而出。
窗外起了风声,除了风声还有几声细微的竹哨。
其实今夜找你来的人,不是贫道。
丁绍德用指尖轻轻点着桌面,我知道。
从这个房间进去,长廊后面!李少怀指着屏风后面的过道。
起身时被人拉住了衣角,遂弯腰拍了拍她白瘦的手,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丁绍德走后,房内剩下站在屏风边的喜福,以及对立而坐的道士与歌妓。
姑娘,喝茶。李少怀递过一杯已经不烫了的茶。
眼前的女子不为所动,她又道:酒伤身子,茶,解酒。
女子这才端起了茶杯小饮了一口。
穿过长廊内,是一个密封的小房间,房间虽被打扫的干净,但是里面的物件都很陈旧,应当是没有什么人会来的地方。
屋内只掌了一盏灯,还是在角落处,所以有些阴暗。
入房前,丁绍德是十分犹豫的,她知道房内等着她的是谁,不说强弱,但是她深知里面那人打赢自己的功夫肯定是有的。
二娘,久等呀!丁绍德刚一跨步进去就笑眯眯的,表现得很是迫不及待。
谁允许你这般叫我!听着丁绍德唤自己二娘,钱希芸心中登时满上不悦的怒火。
话里的怒气正中丁绍德下怀,于是装傻充愣,不叫二娘...那叫娘子吗,还未过门,娘子就这般想..
她进门时是看见钱希芸手中拿着佩剑的,话还没有说完,剑就从剑鞘中抽离而出,一瞬间抵在了她的脖颈处。
果然,她们道家的女子,没一个武功弱的,钱希芸纵然是学艺不精,但对付几个普通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娘子这是为何?丁绍德恐慌的滚动着喉咙。
钱希芸清晰的瞧见了他喉咙微微凸起处上下的起伏,住口,你是什么东西,竟敢称呼我为娘子!
娘子是对妇人的称呼,也可用作丈夫对妻子的称呼,显然丁绍德的意思是后者,钱希芸本就厌恶她,能不动怒吗。
你家与我家已经定了婚事,你便是我未过门的...
钱希芸冷笑一声,可笑,丁绍德,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婚事?她翻着白眼,眼里尽是嘲笑,你一个庶子,与我这个嫡女,拿什么谈婚事?
丁绍德轻皱一下眉头,她不曾想到钱希芸竟是这样虚荣的女子,不过也确实,自己太过出名,谁家女儿愿意嫁呢,只是钱希芸比他们胆子大了一点罢了。
锋利的剑逼在脖子处,渗入了肉中,被烛光照的显铜黄的皮肤上浮现出一抹黑色。
你...你想怎样!
识相的话就退婚,否则我让你今后的日子生不如死!
你让我悔婚?丁绍德呆愣的睁着眼睛,这...
怎么,委屈你了?你若是有你大哥的一半,也不至于...
郎君!不好了,前头出事了!喜福站在长廊的门口大声叫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