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之后,秦时果然将脸转过,不再逼问他和于兴方才到底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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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续能清楚感觉,师尊今日有些愠怒,可惜无法准确揣测,他究竟因何事不愉。
只大概有个模模糊糊的猜想,或许因为自己练剑一事?
但他的阳奉阴违仅仅只在于,师尊只说剑法随意练练即可,他却每日勤练不辍。
这不算什么错吧?
虽然做一个仗势欺人的二世祖感觉良好,但他也有自己的骄傲和心气,无法心安理得当个废物,还是想着再努点力。
何况在师尊的庇护下,安然享乐日子很难长久。
过不了几年,师尊身陷囹圄自身难保。他的境遇可想而知,大概是死无葬身之地。
一条被师尊捡回来的贱命,没了就没了。
可他不想看见师尊从云巅跌入尘泥,被秦时他们囚禁。
他们对师尊的爱,情深入骨,可这违背了师尊的意愿。
陆续并非局中人,没资格评判他们疯癫狂悖的深情究竟对错几何。
他只站在师尊这一边。
秦时,寰天道君,这两人已经很难对付,还有不知潜藏在何处的魔君。
他一个金丹都未结的废材,对手全是数一数二的的绝世大能,一根指头就能碾死他的那种。
要越级打怪,难度系数实在太高。
以他的资质,练个几百年也胜不了他们,但聊胜于无。
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帮到何种程度,唯能尽人事,听天命。
时晷的指针转向午时整点,传讯符忽然亮起,带来绝尘道君的传召。
这个时候?
师尊从寰天峰回来了?
在寰天峰时,师尊不好当着外人面叱责自己,现在回了尘风殿,要找自己说道了?
陆续知道自己一定做错了什么,却没想明白错在何处,更没想好请罪的说辞。
但他必须去告罪,况且也有要事禀告师尊。
带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他心怀忐忑走入尘风殿。
绝尘道君依旧仙姿飘然,正襟危坐在长椅之上,气势凛然,尊贵有如神明。
陆续深觉自己会揣摩人心,虽非人情练达,但他谨言慎行,在讨师尊欢心一事上也差强人意。
只是今日师尊心情不悦,他一时拿不定主意:该主动认错跪求原谅,还是默不作声认打认罚?
踌躇半晌,最终决定主动认错。
“师尊,弟子知错。”清越嗓音染上几分低沉的哀愁,微垂的眼梢尽显诚意十足,言辞恳切。
“那你倒是说说,错在何处?”
来了!
这是陆续一直在苦思的问题——师尊一开口就是压轴的送命题。
虽不知道答案,情况却比预料中的要好。
陆续拱手而立,半垂的眼梢看不到对方表情,却能清楚察觉到清泽嗓音中暗含的淡雅笑意。
寰天大殿中那股萦绕周身的寒意也已不复存在,坐在面前的师尊,已回复往常那个如三月清阳般温心和煦的如玉谪仙。
师尊宽容雅量,怒气已消。
陆续心中大石落地,松了一口气,试探道:“弟子错过宵禁时间,触犯了门规。”
他自觉以师尊平日对他的纵容溺爱,又未犯什么大错,师尊只会大事化小,轻拿轻放。
只要认错态度良好,无论错在何处,已然不重要。
他又为自己加上筹码,不等对方说话,迅速转移话题:“弟子触犯门规,无论师尊如何责罚,弟子甘愿领罚。”
“只是师尊,有件重要之事,非同小可。弟子不敢隐瞒,一定得即刻朝师尊禀告。”
见陆续神色严肃,绝尘道君果然没再追究爱徒错在何处,温声笑道:“有何重要之事,让你这般慎重?”
他似是无声叹笑:“为师早说过,你无需如此拘谨,更无需有所顾虑。以你我之情分,何须像他人一样,在为师面前如此小心翼翼?为师只想看你最真实的一面。”
在师父面前,谁不表现出最尊师重道,诚心敬意的一面?
何况还是这种半路捡来的平庸徒弟。
就连秦时那样境界大成,可以出师的元婴尊者,在绝尘道君面前也是毕恭毕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