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续偏身后仰,避开方休。
丹毒是靠闻出来的吗?
方休话一出,秦时又搭上陆续的脉门。
两股残留的灵气还未消散,又一道灵气侵入经络,在血脉中肆意游走,夺占全身。忽而温柔忽而狠重,将人折腾的苦不堪言。
“的确已无丹毒余留。”秦时仔细检查了一遍陆续气海和全身经脉,“师弟,我早已为你备好一颗天阶丹药,你吃下后,必然能够顺利结丹。”
“也不急于这一时。”绝尘道君没再拿捏陆续手腕,而是伸出食指,在服食丹药的嘴上缓缓划过,“阿续根基弱,稳妥起见,再等几个月,确保万无一失后再冲击金丹。”
“也是。小曲儿的太玄心法才练到第二重。若是结丹失败,对经脉伤害很大。”
陆续嘴角僵着似有若无的淡笑,呆坐在冰冷的树桩上,听着几个当世大能,你一言我一语,谈论着哪日阳气最盛阴气最旺,哪种丹药能一次令修为增长最多,哪处洞天福地灵气充沛适宜闭关……
为了他这只小弱鸡操透了心。
最后大能们得出结论:他入道时间尚短,根基孱弱。即便有顶级的天材地宝灵丹妙药,结丹成功的几率也仅仅只有五成。
大能们甚至将冲击金丹境界失败后,治疗内伤需要哪些药物,都帮他罗列出一大堆。
这些情深意重的关切之语,他一点儿也不想听到。
最后不知是谁,拿出一个测算天时的法宝,几人才结束了争论,商议好时间。
——大约是半年后的某一天,陆续都没走心认真听。
他只听出来,在几位当世大能的眼中,小弱鸡第一次冲击结丹,必定会失败。
他们需得多准备一些伤药和补药。
***
“你这也太危险了。”
薛松雨大刀金马地靠坐在椅子上,全身散着和修道仙女毫不沾边的江湖豪气。
听了陆续讲述的事情经过,她眉头一皱:“绝尘道君不让你多管闲事是对的,你活该被禁足。”
她看了一眼方桌对面的于兴,眼中露着歉意,语气含着无奈,言辞却如磐石一般坚硬:“我不是说应该见死不救,只是情况有多严重,你自己也应当清楚。”
于兴的八字眉垂到眼角,面色苦寒,蔫头耷脑的点了点下巴。
“幸好寰天道君愿意看在你师尊的面上,给你机会帮他平反,还大发慈悲帮你挡下陈棋那一击。否则你当时就尸骨无存。”
“死到不至于,我身上有师尊给的护身法宝。”陆续悠闲懒散地反坐木椅,将下颌托放在椅背,不以为意一笑,“我知道危险,早有准备。”
薛松雨白了他一眼。
陆续什么情况她又不是不知。她俩修为半斤八两,高阶法宝拿在手上都驱使不了。
“事情都过了,有惊无险,皆大欢喜。”陆续带着几分乖顺讨巧,宽慰完薛松雨,又朝于兴道,“你也别再愁眉苦脸。好不容易从寒狱里出来,高兴点。”
于兴强颜欢笑中带着哽咽:“在下是第一个从寰天峰寒狱里释放出来的人。大哥的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
前日陆续找出真相后,他晚上就被峰主下令释放。
半死不活地休养了一天,今日才来道谢。
虽说在寒狱里关了四日,掉了半身肉去了半条命,寒毒侵入肺腑,恐要两三年才能痊愈。但至少,小命保住了。
还铸就了一个传奇:以前被关入寰天峰寒狱的修士,没一个能活着出来。他是第一个。
“于兴”这名字,瞬间传遍寰天峰,被同门津津乐道。
事情真的都过了?薛松雨仍旧眉头紧锁。
于兴运气不好,无意中撞见李意,招致杀身之祸。
陆续更是从陈棋口中得知那名魔修的存在。
魔修还会不会对付他们,谁也不知。
她问:“寰天道君有没有说过,那名魔修如何处置?”
于兴将头摇成波浪。他怎么会有资格知道峰主的打算。
陆续举手,这题他会。昨日找机会问过。
寰天道君和师尊师叔师兄,这四人看法出奇的一致:乾天宗十万修士,混入几个魔修再正常不过。
自有道魔之分以来,两道之间的争斗旷日持久,从未停息过。
炎天界三宗四门十二派,没有不浑的水。魔门宗派,同样也有道修混入其中。
这几位道门中首屈一指大能,无一人将一个藏头露尾的魔修放在眼中。
方休更是离经叛道:“小曲儿,你知道吗。”
“几千年前,森罗剑派曾是魔修门派。后来一位师祖和乾天宗某位前辈相爱,他才弃了魔门,改投道门。”
“咱们祖师爷的尸骨还供奉在魔门领地内,一处叫伏龙领的地方。我还想着什么时候在乾天宗呆腻了,去魔门找个宗派,混个峰主。”
绝尘道君和寰天道君的道心,比天性邪恶的方休坚定一些。
身为峰主,该查的查,该办的办,遇到魔修绝不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