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臣泽眯了眯眼,听出了她的声音,他勾着唇角,“你坚持的时间好像比我想象得要短。”
这样好像很没有趣味,还以为可以跟她多玩一会儿。
“晚上回来一下。”
贺臣泽漫不经心地用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子,他有些期待女孩会怎么讨好他,会不会给他准备了惊喜,还穿上好看的裙子。
这些都不重要,他想看她的表情,一定很漂亮。
他非但没有答应,反而模棱两可地说,“工作室还有事,能不能回去还要看。”
贺臣泽并不知道,那已经不是能等他一整个夜晚的女孩了。
时莺就等了一会儿就失去了耐心,她想着之后电话里跟他说吧,刚想把钥匙递给家里的保姆。门口突然传来声音。
贺臣泽穿着标准的西装三件套走了进来,男人穿戴整齐,整个人透着一股禁欲风,不知道的人会以为他是个非常正经的人。在回来之前,他已经想象好了时莺一万种向自己求饶的样子,谁知道回来之后客厅空荡荡的,时莺手上还拿着行李箱。
他嘴角的笑僵了僵,“什么意思?”
贺臣泽还真没见过离家出走这出戏,他表情又恢复如初,断定这是时莺跟自己玩的把戏,“小夜莺,我可不吃欲擒故纵这一套。”
时莺懒得跟他扯那么多,她将行李箱打开,“这些都是我的东西,你清点一下,跟你有关系的我一样都没拿走。”
贺臣泽脸色沉了下来。
“还有钥匙,放在这里。”时莺笑着说,“这些年纵然是你培养了我,但我也用作品回馈了你,我参演你的每一部作品我都得了最佳女主角,而且我从来没找你要过高额片酬。其他那些你帮助我的地方,权当我用身体还给了你,四年,不亏吧?”
她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分明是要和他划分界限。
“你是没睡醒吗?跟我算起账来了?”贺臣泽嗤笑了一声,“你是不是觉得这么做我就会悔恨万分,然后哭着喊着追出去求你别走?”
他的笑容讽刺,“时莺,我劝你适可而止。”
时莺的眼神与他平视,不带丝毫的惧怕,“贺臣泽,适可而止的人,应该是你。”
保姆见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劲,赶紧打开门悄悄溜走,免得殃及池鱼。
两人对峙了许久,连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硝烟的味道。半晌,时莺失去了耐心,准备推着行李箱离开。贺臣泽见她没有回头的意思,在她身后冷冷开口,“身上有我的东西吗?我要检查一遍你才能走。”
他找了一个借口,实际上是给时莺一个台阶下。他是在劝她到这里可以了,就算她走他也绝不会去哄她回来。
可是贺臣泽没想到,时莺直接当着他的面,在明亮的灯光下将衣服脱得干干净净,“检查清楚了吗?”
她从来不是这么坦荡的人,但是此刻,她好像铁了心要跟他彻底割裂。
见他不说话,时莺抬手将衣服穿好。平日在床上都没有那么流畅的动作,现在却被她做得干脆,仿佛再浪费一秒钟都不乐意。
时莺抬眼,“贺臣泽,我们的关系到此为止了。”
她没说分手,因为他们根本没在一起过。
贺臣泽心在莫名地撕扯,嘴角却带着讥讽的笑意,“时莺,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今天只要离开这个门,什么后果你是知道的。到时候你再想回来,可没那么简单了。”
时莺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走了回来。
贺臣泽低头看她,以为她妥协了。他眉眼松开,脸上明显浮现出一抹笑意,她到底还是离不开他。只是他嘲讽的话并没有能说出口,女人并不是来祈求他的原谅,而是蹲下身,将行李箱里那对他送的镯子拿了出来。
她抬手将镯子递给他,似乎想把东西还给他,可中途像是不小心手滑一样将镯子摔倒了地上,翠绿的镯子碎成了好几块。
声音很清脆很小,但是落在耳边却响得吓人。
贺臣泽记得,她当时收到礼物还高高兴兴地发了一条微博,说是她最喜欢的礼物。贺臣泽了解她,但凡是自己用心送的礼物她十分珍惜,可如今,她竟然亲手摔碎了镯子,眼睛都没眨一下,这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行李箱在地上滑出响声,门打开一个缝隙,时莺出去的时候听到贺臣泽用漫不经心的嗓音说,“我倒是想看看,离开了我,你能活成什么样。”
但时莺的脚步停都没停,她毫不留情地将门关上。“砰”地一声,再也没有下文。
第17章 死灰(2) 时莺把他拉黑了。……
贺臣泽从未想过这场关系会由时莺终结, 他看了眼整洁的客厅,心里无由地觉得空落落的。但是过去的经验告诉他,时莺顶多跟她闹个脾气。
他支着额头, 想到有一年没陪时莺过生日。小姑娘当时特别不高兴, 跟他闹了一个礼拜脾气。可是最后, 还是她来认错的。
她当时一副舍不得他的模样, 语气带着失落,“你怎么都不想我啊?我……我以后再也不跟你闹了。”
这样的时莺怎么也不可能跟他来真的。
这么想着, 贺臣泽脸上的表情轻松了不少。他抬手将袖口上的蓝宝石取下来, 微微闭着眼,表情带着些疲惫。
耳边突然传来响声, 保姆看着地上的碎片, “贺先生, 这些要处理掉吗?”
她知道这些东西比较贵重, 万一人家还想修呢,所以要先问问。
贺臣泽瞥了一眼,仿佛那些只是普通的垃圾,“丢掉吧。”
“……”保姆有点犹豫, “真的丢掉吗?时小姐好像很喜欢这个镯子, 我收拾东西的时候,只有这个镯子是好好收起来的, 我看时小姐连戴都舍不得。”
贺臣泽心口被什么刺了一下, 她当时摔镯子的模样就像离开他一样干脆。
碎片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响声,原先它还是好好的艺术品, 现在已经变得七零八碎,看不出它以前的模样。
“扔。”
时莺离开后,贺臣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仍旧准备着剧本, 好像那天发生的事只是一个不会影响他生活微不足道的插曲一样。
只是几天后,家里的保姆沈姨没忍住问,“时小姐是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