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臣泽顿在原地,衣袖下的拳头不由地握紧,手背上迸出几根青筋。半晌后,他伸手扣住她手腕,“你别跟我赌气。”
时莺挣脱不开,于是淡淡地对上他的眼神,一字一句道,“我没跟你赌气。”
所以他们是认真的?
他轻笑了一声,带着几分嘲弄。
时莺接着说,“你为什么总觉得我会在原地等你,你为什么总是那么自以为是?贺臣泽,我跟谁在一起和你没关系,请你以后别再找祁燃的麻烦。”
有不少人站在化妆间门口,津津有味地吃起了瓜。
贺臣泽眼睛猩红,不明白从前那么爱她的时莺怎么会如此绝情?他永远忘不了跟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的眼神,永远忘不了跟她相处的每个瞬间,如果那都是假装的,时莺演技该多好多自然。
贺臣泽咬着牙,嗓音有几分哑,骄傲中又带着几分不可察觉的妥协,“你再给我一个机会,不能就这样给我判了死刑。”
可是时莺深知贺臣泽是一片沼泽,一旦靠近就会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她不能回一次头,不能放一个口子,否则就是万丈深渊。
时莺淡淡地说,“闹够了吗?”
仅仅是四个字,就让周遭变得一片死寂。
贺臣泽以前从来不知道,原来把他放在心尖上的女孩伤人的本领这么高强。她爱他的时候可以为他付出一切,可是不爱的时候却是如此无情。他已经妥协,可她连个回答都没有,只是轻飘飘地问他,闹够了吗?
……男人松开手,突然轻笑出声。
这场闹剧最后是在副导演过来之后才解决的。贺臣泽下手很重,祁燃脸上肿了一小块,可能没办法继续拍摄。没办法,导演也不好得罪贺臣泽,只能临时改了要拍的戏份。
时莺有些愧疚,因为这是她和贺臣泽之间的事,不该牵扯到外人身上。她接过冰块摁在他脸上,祁燃吃痛,“你别生气,贺导也不是故意的。”
这绿茶技术也不知道是在哪里进修过,连时莺都没觉得哪里不对,心里更觉得贺臣泽无理取闹。
贺臣泽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看着两人你侬我侬,心里的火不由烧得更旺了。
这场暗地里的争斗到底是祁燃赢了,贺臣泽落败后十分狼狈,他拿时莺没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把刀子往他心口捅。
可即使赢了,祁燃还是很嫉妒贺臣泽,从前他勾勾手指头时莺就会为他付出,即便是分手了时莺仍然对他念念不忘。
可那个人根本就是个不懂爱的怪物,凭什么得到这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
祁燃不可能让贺臣泽好过,于是某日网上传出祁燃因为得罪某资本大佬撬别人的墙角而被封杀的消息,还接连掉了两个代言。
然而事实上,祁燃只是没有要求续约而已。
可时莺不知道,于是她在看到这些消息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贺臣泽。她丝毫不怀疑博文的真实性,因为这确实是贺臣泽能干得出来的事。
可是他以前怎么对她都无所谓,时莺最不喜欢的就是牵连其他不相干的人。上一次打了一拳,这一次又使出这样的手段,实在让人不耻。
时莺不记得贺臣泽的手机号码,通讯记录也都删了,还是在别人那里要到的号码。
她给贺臣泽打了个电话,对方没接。
时莺没有继续打第二个,她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守在屏幕前等他的消息。她先去拍戏了,等晚上收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手机上全是贺臣泽的未接来电。
时莺拨打过去,贺臣泽第一时间就接了。她并知道,贺臣泽等她电话等了一下午。他不由自主地想,时莺主动联系他,是不是代表愿意给他一个机会?她是不是后悔了,后悔说那样的话。
贺臣泽又看到了希望,“喂?”
“是我,时莺。”
他知道,那串号码他早就背得滚瓜烂熟。
时莺开门见山,毫不留情的话顺着电话传过去,“你针对我可以,但是我希望你不要针对祁燃。”
刚刚唇角还带着笑意的贺臣泽一下子怔住了,眼底的光褪了个干净。他胸口像是压了块重重的石头,哑着嗓子问,“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别的男人?”
不然呢?他自己做了什么心里不清楚吗?
时莺抿着唇,“你能停止这些恶心的举动吗?算我求你。”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从来没针对过祁燃。”从一开始,他就没把祁燃放在眼里,他解释,“我要封杀早就封杀了,至于等到现在?”
贺臣泽不知道她为什么会不分青红皂白地质问自己,他心想早知道就应该把他封杀了,这样他们也不会有合作的机会,现在也不会在一起。
时莺怎么会相信他,“好,你没有针对过祁燃。”
她这句话语气根本不像是接受了他的解释,反而像是敷衍,她不耐烦地问,“所以你能停手吗?”
第40章 火化(2) 签名照卖给我。
贺臣泽喉咙里像是卡了什么, 半晌说不出一个字。他总算明白,时莺对他有偏见,所以他不论怎么解释, 她也只会无条件相信别人。
他像是认命一样放弃了解释, 随即轻笑了一声, “是我做的, 我就是不想让他好过,你满意了吗?”
贺臣泽站在落地窗前, 他没开灯, 挺拔的身影几乎要融入夜色里。
时莺淡淡地说,“你这样做, 只会让我越来越讨厌你。”
他攥紧手机, 明知道答案仍旧不死心地问, “所以, 如果不是因为祁燃,你根本不会打这个电话对吗?”
“不然呢?”她从来没给他们的感情留任何余地,“你还记得自己说过我不是不可替代的吗?你就像以前那样,把我当成可有可无的宠物, 丢了就丢了, 好吗?”
时莺的语气是卑微的,甚至有一丝请求的意味。她很有自知之明, 把自己放在那个该放的位置, 就像离开的时候,她连和贺臣泽交往过都不承认。因为她知道, 贺臣泽从来没把她当过女朋友。
她只想摆脱他,用任何方式。
时莺每一个字都在提醒贺臣泽自己从前犯的错,每一个字都像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她脸上, 他皱着眉,“时莺,你要是可有可无我还会找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