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2 / 2)
与此同时,他们身后的一扇练习室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屋内的人鱼贯而出。卞初良空着手从练习室第一个走出来,后面跟了叁个人。他双手插兜,张嘴正要提议今天晚饭吃什么,余光瞥见前面不远处的一对男女,到嘴边的话愣是吓得扭曲成了一声怪叫。
贝斯手习惯性地和他斗嘴。
“你怪叫什么,”眼神不经意地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也顿住了,表情瞬息万变,“嚯,熟人啊。”
梁存彧最后一个从练习室出来,一抬头,对面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他,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正在被他们集体怜悯的错觉,这个奇怪的认知叫他瞬间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左肩背着吉他,摘下耳机挂在脖子上,皱眉,
“看我干嘛?”
他们乐队的键盘手最为感性,过来伸手拍拍他的肩,
“加油,走出来。”
梁存彧更加莫名其妙,键盘手好心地指了指前面,他掀掀眼皮,本没在意,只当是他们恶作剧,随意瞥去一眼。
少女笑着扭头与身旁少年交谈的侧脸电影定格一样闯入他眼帘。
梁存彧整个人僵住。
她头发短了,身材是记忆中的高挑,哪怕简单穿着平底鞋在陌生少年身边也没有多少落差,熟悉的肩颈线条,熟悉的眼波流动,熟悉的笑意盈盈,唯独盯着的,是个他不熟悉的陌生人。
他一声不吭,越过身前挡着的卞初良,跟在知臻和那人身后,卞初良赶上去拉住他胳膊,小声道,
“你要干嘛?”
梁存彧面无表情地注视他,卞初良觉得他非常冤枉,少年一双狭长丹凤眼底藏着的攻击性竟全数落到了自己头上。
亏得他那天还半夜接了这孙子的电话听他发酒疯到凌晨一点。
卞初良无比后悔。
也许是两个人聊得太投机,知臻和钟清润竟也没发现身后不远处跟着四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背着五花八门的乐器,四个人身高都不低,却努力减轻自己的存在感,放轻了脚步,把走廊里知臻和钟清润的聊天声显得格外清晰,
“你刚才...为什么给我拍照片啊?”
钟清润问话一出,后面四个人都跟着屏住了呼吸,竟比问话人更紧张知臻的答案。
知臻大方回答,
“因为好看啊。”
“啊?”
钟清润傻住,知臻却笑得狡黠,无辜地朝他晃晃手机,
“我说,我把你照得特别好看。”
听听,这是什么暧昧推拉。连前任众多的贝斯手都要自愧不如。
“要不要我发给你?”
钟清润真是不会接了,脸红红的,连连摇头,就差要举手向知臻投降。
少男少女并肩向前的画面看起来相当美好,树影在两人的脸庞上摇晃,直到身影最终消失在绿意尽头,感性的键盘手差点要当场开始编曲。
四个人尴尬地站在林荫路边,贝斯手察觉到梁存彧周身的低气压,突然一拍脑门大喊,
“哎呀,我行李箱忘拿了,我得回去取,你们别等我先走吧。”
转眼就消失了。
卞初良大骂他叛徒,一不小心竟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知臻的新目标怎么又是个艺术节参赛的?”
空气静了片刻,叁个人谁也没开口,键盘手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谁不知道梁存彧当年就是在艺术节被知臻拿下的。卞初良挣扎许久,画蛇添足地跟梁存彧解释了句,
“没说你啊。”
键盘手无语地闭上了眼睛。
梁存彧脸快和身上的绿色T恤一个色,卞初良竟也一时分不清到底是满眼的绿荫更绿还是现在的梁存彧更绿。少年用非常明显的臭脸,说出了最虚假的话,
“关我什么事。”
卞初良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伸手搭上键盘手的肩,内心不屑。
装,接着装,那天晚上在电话里叁句不离复合的舔狗难道不是他梁存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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